窗外又是寒風呼嘯。
云深走到窗前,室外的煤油溫度計顯示溫度已經降至零下十二度,積雪深度至少超過二十厘米,聚居地正在迎來第四次降雪,諸如冬修水利和土方開挖這樣的室外施工全部停止,洗煤廠,采石場和船廠工地的工人在檢修安置好機械之后,大部分也回到了宿舍開始冬季進修。
范天瀾帶著兩支預備中隊到離聚居地五公里遠的地區去冬訓了,塔克拉和幾名隊長負責剩下的工作,尤其是第二教學宿舍的秩序維持,因為狼人青少年們的精力實在是旺盛,塔克拉提議將活動室的另一半改設為擂臺,居然得到了不少支持。云深的工作暫時也不像之前那么忙碌,主要工廠的生產運行都很平穩,一些狀況云深通過電話就能夠指導解決,他一直有所顧慮的地下電網絕緣問題目前也沒出現紕漏,在沒有天然橡膠和石油,更不必說硫化技術和塑料產業的現狀下,這種地下電力排管方案還會繼續應用下去,只是在遇到河道和濕地這樣的地形時會有點困難。
不過在云深身上,不忙碌跟“清閑”之間的距離比現在他和范天瀾之間還要遠得多,就算站在這里,他腦子里就算想到了那位俊美的青年,主要內容也是他的隊伍在這種天氣下的裝備是否充分,然后在他的腦海中刷屏的就是一堆煤鐵銅管道電線零件之類的東西了。
敲門聲輕輕響起,云深回過頭,“請進。”
門打開了,一頭黑亮的長發也編成粗黑的大辮子的少女站在門口,有點靦腆地說“術師,我來交這個星期的工作報告。”
“坐吧。”云深微微一笑,“外面天氣很冷吧,明月,要喝茶嗎”
“不用了”這位年輕的副組長現在簡直看不出一點在課堂上強悍的模樣,她還沒說完,云深就彎腰將茶杯放到了她面前,還問她“要不要加點糖”
“不用了不用了”明月慌忙說,術師最近好像喜歡給人吃糖她有點害羞地雙手接過來捧在手中,室溫現在有十九度,不過對剛在風雪之中穿過廣場,走了十來分鐘路過來的人來說,這種微燙的溫度簡直能熨帖到人心底。
她抬起眼睛,透過裊裊的水汽看向對面那位容貌細致氣質獨特的青年,目光中是毫不保留的依賴和仰慕。在她這樣的年紀本該是對異性產生好感的時候,但在這樣一個對象面前,她幾乎什么都不會去多想,不僅是她,幾乎所有遺族的適齡女性都是如此。
云深也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后拿起了那份工作報告。造紙作坊的工藝改進之后,他們就囤積了數以噸計的各類紙張,雖然沙盤還未從課堂上消失,像明月這樣偏文職工作的人已經可以鍛煉自己的書面語言了,即使現在他們的筆跡還帶著稚拙,語言和文字用得也不算很順暢。
像明月這樣能夠做到沒有一個錯別字,語句通順,邏輯明確,數字準確的就很難得。
“成績很好。”云深放下報告,微笑道。
受到自己最仰慕的人認可,而且談的是自己的工作,明月也放下害羞,高興地點了點頭,“其他實驗班也教得很好,但最好的還是我管的這個班。他們一個星期就能記住二十二個漢字,句子也學會了五六個,算數學得也不慢,跟術師您說的一樣,就是要他們寫還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