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留在湖邊等候的二十多位近侍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天空在那一瞬間都被寬廣如無盡的水域透出的光芒映亮,即使只有一瞬光明,那一刻所見的幾乎囊括了眼前波濤涌動的湖面,規模完全超出常識的光影仍然從眼中烙入了他們的腦海。
“這,這是什么”
“法陣”
“怎么可能是法陣”回過神的布里斯托爾一改任何形態下都對人矜持無比的形象,失態地叫道,“這種東西怎么存在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在這片大陸生存了那么多年,哪里我沒有飛過那么大一個法陣就在這里我居然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亞斯塔羅斯站了起來,“我不也是現在才發現嗎”
“我看不出來”布里斯托爾怒道。
“我只是覺得有點熟悉而已。”亞斯塔羅斯說,“連你我的感知都能隔絕,只存在于水體而不與其他物質關聯,每一絲力量都被完美約束在陣線之中,我能走到這里,不過是因為照著既定路線行動,要是走錯一步,就會像你那時候一樣,被充斥整個空間的力量所淹沒。雖然我已有的記憶之中確實沒有一種形制的法陣與之相似,不過能夠制造甚至控制這種規模的力量的”
“是什么”布里斯托爾習慣性地追問。
“只有龍了。”亞斯塔羅斯說。
“中洲的龍都死了。”布里斯托爾說,“難道你說是現存于世的有一頭”
“不是他。”亞斯塔羅斯說,他繼續向前,步伐仍舊不緊不慢,前進的速度卻不遜于雷鳥的飛行,已經如同瀑布的水流上下交替地沖擊著他身周的護壁,在法陣之中的水素自有其運轉規則,否則以這種注入規模,持續的這一月足以將半個大陸的水汽抽干,使整個哈瓦達地區化為內海,“他大概有這種能力,卻沒有這種技巧,何況他從未來過東部,這個法陣存在的時間也比裂隙之戰更久遠。”
“那會是誰”布里斯托爾問,“祂做了這個,是想干什么”
“誰知道呢。”亞斯塔羅斯笑了一聲,“中洲龍族滅絕的時候,幾乎什么都沒剩下,包括尸骨,只有一些小小的紀念品至今仍在流傳。關于具體過程,連曾與之共存并將傳承維持至今的你的族群都幾乎一無所知。不過,成百上千頭,或者更多的龍的尸骸,不在你們眼中,不在人類手中,如果也沒有被殺戮龍族的力量帶走,他們仍然留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那么,你可以猜測一下他們的墓地是在哪兒呢”
布里斯托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難道是”
瀑流突然變小了,水柱再度變成水滴,越見稀疏,流水仍然沿著護壁流淌,讓逐漸開闊起來的視野還有幾分模糊。亞斯塔羅斯緩下腳步,撤銷了防護,他憑虛行于水面,從側邊刮來的風帶著水滴拍打著他黑色的法袍,當光明出現在眼前,他停止了前進,仰起臉,看著對面的景象。
霧氣般的龐大光幕分出兩個世界,明亮的月光清晰地畫出了云層陡峭的圓環截面,絲綢般的水面粼粼反射著月光,和月色之中直通天際,不見頂點的白色高峰。
亞斯塔羅斯說“他很美,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