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來臨,晴空之下白云如放牧的羊群,叫醒的獸人勇士們最后一次去每層樓層都有的四個廁所和水池清理了自己,住在平地木屋中的外族獸人也夾在人類之中洗漱完畢,然后他們各自返回住處整理行裝。然后這些獸人一邊感慨著撒謝爾“多半天都不愿再慷慨了么”,一邊結伴到大廳的食堂窗口,拿走他們最后的錢幣換來的最多的食物。
一層又一層地,帶著包裹的獸人走下樓梯,他們最后一次凝視這巨大明亮的天井,撫摸冰涼光滑的扶手,經過微波蕩漾的水池,踩著平整寬大的赭色地磚,走出微風吹拂的門口。許多獸人在前方的空地上駐足回頭,重新仰望這棟巨大而美麗的建筑。
他們的語言不足表達內心的感受,許多人低聲問“何日能夠再來”
準備離開的獸人們行囊比來時更多更重,他們的坐騎從廄舍中一頭頭被牽出來,負責照管這些牲畜的人類和狐族對它們毫無虧待,除了極少數倒霉受傷染病的,幾乎都跟它們的主人一樣,在毛發和氣色上都有了不錯的改善。廄邊有足夠的空地讓這些獸人整理隊伍,在他們紛擾熙亂時,另一支隊伍悄然來到橋岸邊。
回頭發現這支隊伍時,不僅普通的獸人感到愕然,那些部落首領也在心中暗自咒罵。他們想象的隊伍,是成群的狼人包圍著幾個或者十幾個緊張不安的人類,而不是眼前這支騎在一色高大駿馬上,黑衣短靴,全身武裝,如果不是耳朵和毛發,簡直分不出人類與狼人區別的軍隊淺發色的人類確實只有寥寥數個,剩下的全是黑發黑眼,讓人一望就想到那名遠東術師的遺族,那幾張在擂臺上獲得勝利的面孔也赫然位列其中。
其實他們早該想到的。
無論如何,他們都該走了。這些部落首領呼喊著他們的勇士,驅策著坐騎,成群踏上平坦堅實的橋面,綠色的流水在腳下淌過,黑衣的騎手安靜地目送他們離開。一陣轟鳴聲從水面傳來,正在離開和即將離開的獸人紛紛轉頭,看到逆水而上的巨大船只,他們再度驚呼出聲。
灰色的平底巨船在岸邊停了下來,一座浮橋搭起,撒希爾的族長帶著他的族人首先踏了上去。直到最后,他還是沒有去找斯卡夢魘,與他單獨會面。布拉蘭也沒有來找他。
這名年老的狼人在船頭轉身,看著這片屬于撒謝爾,也屬于人類的土地,他想他也許已經失去了一個巨大的,無法重來的機會,但他對已經發生的現實無力改變。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無比期望再回到那個時候,那些人類還未遠來,那名黑發白袍的術師還未乘風而來的時候。
強勁的風吹過河面,天上的云層流動的速度加快了,大船上行,走過橋梁的隊伍漸漸分離,往不同的方向去,最后黑衣的騎士們也踏上了旅途。茅屋邊的狐族們目視這些隊伍漸漸沒入原野,草原上綠草如濤,起伏搖曳,遠方山巒青碧,山巔之上,一頭巨鷹的翅稍擦過流云。
哪怕在地上看,這頭鐵灰色的鷹鳥也大得有些不同尋常,強風托著它的身軀,它在大地之上盤桓良久,羽翼之下仿佛都是它的獵物。有獸人駐足朝它張弓搭箭,未到末途便失速下墜,巨鷹甚至飛得更低,直到那支黑色的隊伍之中有人取下背后的武器,朝天空瞄準。
砰然脆響在原野上回蕩,巨鷹一側身體,猛然失墜,又迅速掙扎振翅,天空落下幾滴暗紅液滴,它箭一樣倉皇逃離,飛向遠山。
“上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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