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方出現的方式,已經足夠判斷這不是真身,身邊的人形龍族應當是這位久負盛名的統治者此行的真正目的,但對方的語意顯然不止于此。
“譬如您的到來”他問。
亞斯塔羅斯微笑。“不,我是指您的存在。”
云深停頓片刻,輕輕搖頭。
亞斯塔羅斯看著他,也看著他身上那個極少數天賦者才能察覺到的存在,“您聽說過預言嗎”他問。
這句話之后,墨拉維亞終于將一部分散漫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我的孩子以此天賦聞名。在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如此游戲在一個寬敞的封閉房間里,他用打磨光滑的石球互相碰撞,預測每一個不同顏色的球最終停下的地方。”亞斯塔羅斯向后靠在椅背上,撐著頭笑道,即使他只是一個投影,一個片段,看起來也和真人別無二致,“得到這些結果對他來說太簡單了,他開始增加障礙,換到更廣闊的空間,將推動石球的力量由自己換為他人,更改玩具的大小和形狀,最后,他將一座沙丘搬到他的住所附近,看仆人們每日揚沙落地。我很難說這種玩耍是否一種鍛煉天賦的方式,不過我們所說的預知,大約也是這樣猜測石球或者砂礫落點的游戲。更多的時候,這是預先選擇一個結果,然后促使一切在軌道上運行的計劃。”
墨拉維亞皺起了眉,布拉蘭還在雙手捧頭,陷于暈眩不可自拔。
“因為事物發展自有其規律。”云深說。
“所以歷史往往相似,看似岔路眾多,實則殊途同歸。”亞斯塔羅斯說,“在大勢之下,汪洋個體的命運之海之中,某些特殊的生命會成為難以撼動的道標,時間的水流經過之時,會在此形成無數渦旋。在離開白都前我所接觸的記憶中,湍流可謂最難把握的模型之一,命運之不可捉摸便自此而來。我曾憑借淺薄的經驗以為這湍流將發生在龍主身周,不過他的力量之強,人類遠不足以動搖他,所以您才令人感到意外。”
他看著云深,“人類,遺族,獸人,精靈,還有龍,將諸多變量匯聚一地,您簡直是完美的中心。”
“預言能夠實現,命運成為必然,我想也只是人的選擇順應事物發展,積累之下,產生了從量變到質變的必然跳躍。”云深說,“正如你我此時在此地。”
亞斯塔羅斯含笑點頭,“是的,也正如裂隙的重新開啟。”
云深靜了一下,看向墨拉維亞,銀發的龍王已經呆住了,沙發上的布拉蘭努力抬起頭,“什么”他嘶啞地問。
“以現世的時間估算,也許在二十年之內,對您來說,這應當是個好消息。”亞斯塔羅斯對墨拉維亞說,“對您的孩子來說也是,圣王龍一定非常思念你們。”
墨拉維亞有點茫然地看著他,“二十年”
亞斯塔羅斯含笑點頭。
云深思索了一會,說道“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遠談不上深刻,不過,若是兩界間的通道再度打開,想必也不再是上次的規模”
“上一次,”亞斯塔羅斯對他柔聲說,“只是一次預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