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云深說,“這份工作不太好做。”
“我只是說出他們早就知道的話而已。前面已經準備了這么多,換條狗來一樣能做。”斯卡說,“反倒是你”
他真心實意地說“你最好能活得久一些。”
云深笑道“我盡量。”
“五十年對你來說夠嗎”
“人的生命是有盡頭的。”云深說,“也許在那之前,我的事業就失敗了。”
“剛踏進戰場就說失敗”
“失敗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云深說,“照我聽過的一些過往經驗,跳過了太多自然階段的探索結果一般不太好。”
“但你不是還要這么做”
“是的,我還是要這么做。”云深說,“因為我選擇了這條路,所以在我看到我的事業被中止,一切倒退回什么都沒改變的狀態前,在那些年輕人說他們已經放棄前,在我永遠閉上眼睛之前,我不會承認我已經失敗。”
會議廳里,部落首領苦惱地面對斯卡留下的那一大堆文件和表格,被他們圍繞的講解人手邊的茶缸已經添了幾次水;辦公室中,斯卡放下筆,活動著肩膀走到窗邊,他看到發電廠的負責人之一,一個叫做玄侯的遺族人走出行政樓,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也許應當叫“夙愿得償”的笑容;一批穿著鐵色工裝的人同他擦肩而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目光交錯時,他們同玄侯彼此示意,他們走進了樓里,拾階而上;頂樓天臺上,墨拉維亞靠著欄桿,銀發隨風飄揚,目光投向天空深處。
等待下一批訪客的時間里,云深將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門被敲響了,行政秘書打開門,接著人們魚貫而入,即使外表整潔,他們身上仍散發著鐵和油的氣息。這種氣味說明了他們的職業。
云深請他們在對面的沙發坐下。
“今天請大家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征求你們的意見。”他說。
人們傾聽的神情從尊敬變成了專注。窗外,秋日晴空下,彩色的田野翻滾著柔和的波浪,幾乎整年開放的白蓉花淡淡的香氣似乎已經浸潤了這里的每一寸土地,濃密的樹蔭倒映著清澈的湖水,成行的綠樹中灰色道路四通八達,將錯落分布的諸多白色建筑連接在一起。
一條銀色的鋼鐵道路又從丘陵中蜿蜒而出,將這片寧靜的土地同被巨大的工廠半包圍起來的工業城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