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敵人仍未出現,他們的對手仍是野獸,然而除了防線堅愈鋼鐵,傷亡輕微的自衛同盟與借助戰爭的壓力成功度過磨合期,從名義上的聯合變為成軍事、政治和經濟的一體化,因而力量有了明顯增長的聯合王國之外,大陸中部諸國在歷次獸潮沖擊中所受的人員傷亡與物資損失,已經快要接近裂隙重啟時天地異變所帶來的。
而東西兩線同中部防線形成鮮明對比的還有他們的后方建設與生產,八個多月的時間不夠完全改造一個國家和地區的基本狀況,但已經足夠有足夠物質支持的解放者帶領人們收獲第一批生產成果。他們建設的小高爐目前還只能生產一些品質穩定的農具,兵工廠也只能制造出一些殺傷范圍不很大的投擲武器,公營農場的收成有高有低,西大陸交通網的建設進度也快慢不一,但他們自查有許多不足的這些成果,對當地的人民來說已經近于奇跡。
再過幾個月,聯盟的留學生將結束他們的應用課程,開始大規模回流祖國。在嚴格的學習、高強度的訓練、日日變化的戰報及各種集體活動的反復影響下,大約只有極少數意志最堅定的學生還能保守過去的價值觀。他們這么多的人數,他們在聯盟內習得的這么多的技能,以及各國因工業聯盟推動的各項工程而被動產生的和主動向聯盟學習而產生的這么大的對人才的需求,意味著這些留學生很快就會被填充到各國各種空缺的新崗位上。
神圣聯盟的教宗說“難以想象的動搖正在西方發生,比瘟疫更可怕的腐化借戰爭的名義在蔓延”,雖然這種說法連人類自衛同盟內的仍堅持信仰的群體都感到了不快,但不可阻擋的變化正在發生,人們對未來的看法正在轉變。
這個過程一旦開始,就幾乎沒有什么外力能讓它停下。
工業聯盟外的環境正在發生變化,工業聯盟內也在發生變化。
即使沒有來自墨拉維亞的提示,范天瀾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只會在已經建立了共同認識的人群中發揮作用,他們的共識越深刻,信念越堅定,在這張廣大的思維網絡里得到反饋就越積極。
于是就從這種交互當中誕生了他想要看到的現實越是對云深和他的信念忠誠,愿意作出貢獻的人,他們就越是顯示出才干,越是在聯盟公平的選拔和評價體系中得到重視和回報。
不是范天瀾控制了他們的思想,而是這個以他和云深為基點的數據云對其網絡成員進行了資源分配,使得他們表現出了明顯的同一性。分配的原則是總體上是信者彌堅,能者愈能,如果有人動搖了,甚至是背叛了,那么之前加諸其身的有益輔助都會被撤回,是一個堅定忠誠最有利的工具。
因此范天瀾也同樣知道,即使聯盟內外對“術師”的信賴和崇拜已經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能夠真正理解他的愿望,踐行他的道路的人,即使在解放者當中也不到七分之一。這是一個在火熱氣氛中猶如潑冷水的數字,范天瀾對此很不滿意,云深卻覺得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而且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實了范天瀾的天賦力量不能扭曲人們的真實意志。
那么給予了范天瀾這樣日益增長,甚至足以觸摸到世界壁壘的力量來源于哪個群體呢
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無論人們是否相信術師所指的光明未來,無論解放者當中有多少人甘愿將自己的人生投入到無盡的奉獻與斗爭之中,無論外部的敵人對他們有多少詆毀,也無論人類自衛同盟是否穩固,無論第二次裂隙戰爭將要以怎樣的形式展開,工業聯盟即代表著人類對理想社會的追求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