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菁注意到了她這個小動作,莞爾道“這也是制衡。”
“公主。”外面沈重策馬過來。
“何事”年子悅掀開車簾。
沈重說道“前面景致不錯,公主可要停下來看看”
年子悅看了前方一眼,只見山峰青翠,路旁小河流淌,河邊有些小黃花,密密麻麻的一直延伸到了遠方。
果然美。
但她卻搖搖頭,“還是趕路吧。”
她放下車簾,隨后張菁尋了個借口出去。
“你要弄什么”張菁找到了沈重。
沈重笑的輕松,“前陣子接到了國中的消息朝中支持新政的一派和反對一派爭斗的不可開交,陛下已經貶謫了十余人,依舊壓不住。”
張菁心中一驚,“若之奈何”
沈重說道“國事咱們無法干涉,不過汴京那邊來了吩咐,讓咱們盡力阻攔大唐使團前來。”
國中的政爭竟然到了這等境地了嗎張菁心中微冷,“你要動手”
沈重笑的云淡風輕,“我雙手清白。”
“叛軍。”
“你是個聰明人。”沈重看著張菁,“聰明人就該知曉有些事不可說,特別是公主那里。”
“公主不會外泄。”
“可公主曾與楊玄有過交往。”
“那只是職責所在罷了。”
沈重的眸中突然多了森然,“當初若是我在,怎會讓楊玄與公主接近你愚不可及”
張菁抬頭,“誰能想到一個縣尉能成為使者”
“不管是否想到,當初就不該讓唐人接近公主。”
“可這一路你卻并未阻攔公主和楊玄之間的談話。”
“我若是阻止了,便是欲蓋彌彰”
張菁深吸一口氣,“你這是要謀劃什么”
沈重低聲道“前面會有些驚喜等著大唐使團,晚些咱們趕去,還能幫他們收個尸。”
張菁詫異,“你”
沈重眸色冷厲,“要想阻攔他們前去南周,唯一的法子便是殺殺到他們怕了”
南疆多山,以至于有文人感慨道“窮山惡水。”
加之南疆人野性十足,多年來大唐都把這里當做是半蠻荒地帶。若非南周就在前方,南疆估摸著會成為被遺忘的角落。
“說是窮山惡水,可在老夫看來卻是山清水秀,所謂窮山惡水,說的是交通不便,百姓窮困罷了。”秦簡看著那清秀的山水,不由感慨道。
這里是元州。
再往前就是南疆駐軍密集的地方。
楊玄看了一眼這些以往看慣的山水,“我當年看著這些山水也只是覺著尋常。經歷的地方多了后,才知曉這里的山水丟一塊去北方,便能讓文人騷客趨之若鶩。”
秦簡點頭,“確是如此。山清水秀啊”
“咕咕咕”
山林中的鳥鳴聲不時傳來。
轉過這里,前方的官道還算是寬敞。
張若看到邊上有山道,吩咐道“看好山道。”
秦簡笑道“這里還是元州,叛軍還遠。”
程然策馬上來,“秦副使,這些叛軍作亂可有名頭”
“說是不堪賦稅。”秦簡嘆道“南疆養兵不少,如今府兵制敗壞,只能由邊疆自行收稅養兵,兵將越多,賦稅就會收的越高。這些叛軍當年大唐兵壓南周時,收的賦稅比如今還高,也不見他們齜牙。”
“南周鼓動。”程然一句話,后面的省略了。
誰都知曉他后面的話是什么。
大唐衰弱了。
但此刻長安城中都在高唱盛世太平,誰敢不長眼的去喊一嗓子大唐危矣,接下來就準備滾去北疆或是南疆為官,一輩子都別想再回關中。
晏城當初就喊過,隨后被刺殺于宮城之外。
楊玄不由的想到了那位執拗的老人。
他應當知曉自己就是帝王的棋子吧,但卻義無反顧。
晏城送的史書依舊在楊玄的隨行包袱里,長夜漫漫,他時常翻閱著。每當看到晏城的留言,楊玄就倍感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