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亂,按理兵部該調兵來鎮壓。”方爍說道“老夫在兵部有個舊相識,已經去信詢問了。”
“長安能調動的將領老夫都想過了。”祝年輕笑道“來了,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不足。”方爍覺得他太樂觀了。
“又不是叫花子,長安來的眼界高著呢老夫知曉。”祝年淡淡的道“到時候,請趙氏的家主趙黎來相陪。趙氏分支的家主,誰不尊敬”
使君盡然和趙氏有交情,卻瞞著老夫方爍笑的有些勉強,“如此,無憂矣”
祝年微笑道“趙氏乃是北方大族,聲望卓越。此等大族最是珍惜羽毛。老夫與趙氏有交情之事,不好說,不可說。老方。”
方爍的眼皮跳動了幾下,壓下嫉妒,“使君。”
“此等事,要的是穩健。”祝年語重心長的道“你,把握不住”
方爍心中越發的酸澀,祝年見他神色不自在,不禁莞爾,“趙黎喜談論詩賦,你卻不擅長這個。”
方爍深吸一口氣,“使君說的是。”
“咱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榮辱與共。”祝年安撫道“若非如此,老夫怎會把自己與趙氏有交情之事告知于你”
別特么給臉不要臉,再嗶嗶,老夫就要翻臉了
方爍堆笑道“使君才華橫溢,老夫佩服之至,由衷的佩服”
一個小吏出現在門外,“使君,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讓他來。”
祝年和方爍相對一視,都笑了笑。
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進了值房,行禮。
方爍有些不耐煩的道“別弄這些繁文縟節,說,長安派了誰來,可是名將”
男子抬頭,“是楊玄。”
“誰”
方爍驚呼。
“楊玄。”
方爍面色難看,“竟然是這條惡犬,要命的是咱們和他沒交情。他來了,咱們該如何辦”
“淡定”祝年看了一眼小吏,小吏拱手,告退。
“蠢貨”祝年面色難看的呵斥道“有人在,你也敢信口開河”
方爍不說自己方才是被嚇住了,“他也是咱們的人,怕什么”
“許多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祝年問男子,“楊玄離鄧州還有多遠”
男子說道“三十里。”
“賤狗奴”方爍面色潮紅,“他定然是得令后就快馬加鞭趕來。咱們與他無冤無仇,至于這般咄咄逼人嗎”
“住口”祝年指指他,然后再問,“他帶了多少人馬”
“兩百騎不到。”
方爍心中一松,“還好還好”
“老夫說了什么淡定”祝年平靜的道“他來了又能如何難道能翻天。那些東西早已沒了證據,咱們怕什么嗯”
“老夫是被他的名聲嚇到了。”方爍坦言,“此次北疆大戰,他率陳州軍擊潰北遼林雅大軍,陳州軍也由此被稱為北疆第一勁旅。人的名,樹的影啊”
“那是廝殺,只管砍殺就是了。可鄧州之事乃是一個蜘蛛網,盤根錯節,就算是大理寺與刑部的好手聯袂而來,老夫也不懼。何況他楊狗”
祝年舉起水杯,喝了一口,“他若是客氣,那就有來有往。”
“若是他不客氣呢”
祝年笑的矜持,“這里不是北疆。”
男子一拍腦門,“忘了說,楊玄如今已是北疆節度副使了。”
方爍“”
祝年也呆了一瞬,“淡定,老夫說過,這里不是北疆,不是他的地盤。說句放肆的,龍來了也得盤著。虎來了,也得臥著。何況一狗乎”
第二日上午。
楊玄帶著百余騎在官道上緩緩而行。
進入鄧州地界后,一行人就放緩了速度。
鄧州多山,一路上不時能看到獸類在路上穿過,有的小獸大膽,竟然在前方駐足,好奇的看著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