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和爬墻虎種在了一起,爬墻虎順著山茶花的枝干往上吸附攀爬。那是基因里生長的本能,它繞上山茶花的每一根枝丫。
交織纏繞在一起,滿院子的紅,滿院子的綠。
于是所有花,所有葉片都向它瘋長,受它桎梏,被它包裹。
水洗棉的水泥灰床單,大約墊了幾天了,聞不出洗滌劑的味道,也沒有多少沐浴露的檸檬味道。
他可能不在床上抽煙,所以床也不似煙灰缸一般。
臥室里沒有燈,窗簾留了一大條縫,時筠扭頭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雨景。
可惜她的位置不是一個好的觀景位置,她的姿勢也不是一個好的觀景姿勢。帶著雨水的玻璃往夜景里璀璨的霓虹都變模糊,仿佛是近視世界里的一切。
她最后只看見一片漆黑,多云的天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那投進室內的光,是霓虹燈。
路面的積水匯聚,最后流入下水道。
一滴綠豆大小的雨珠就能砸翻螞蟻的小船,窗外的雨好像暫時不會停。她也不知道這場雨是不是還有變大的趨勢,但是水聲好像變大了。
他欺負她不看王小波,不知道《黃金時代》。他吐墨水,說‘就像是早上的露水一樣多’。王小波說那天上的星星就像是露水一樣多,普普通通的景色描寫,時筠隱隱覺得他明明曲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可她腦子暈乎乎的,弄不懂。
是不是也像是掛在窗戶玻璃上的水珠一樣多?可是現在首府城市上方全是烏云,明明沒有星星,什么像露水一樣多?
眼里的愛意嗎?
但看得出來,這對他來說是一次‘完美的作案’。
作案。
和某個不能言說卻稀松平常的詞語一樣的首字母。
魏樅應用腳勾過床尾的毯子,展開毯子蓋在時筠的身上他身上汗津津的,額前的碎發被汗打濕了。找到空調的遙控器,將室內的溫度調低,給她蓋好毯子,他收拾完扭頭問旁邊的時筠:“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時筠沒回答這個問題,語氣輕輕,只說:“你抱抱我好不好?”
魏樅應一怔,隨后掀開毯子重新在她旁邊躺下,將旁邊身體溫度漸漸降下來的人抱入懷中。
她像是樹袋熊,又像是離不開母親的幼猴。時筠將臉埋在他頸窩里,緊挨的身體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聲。
魏樅應很少干事后溫存這件事,雖然不是很習慣這樣事后被人抱著,但他還是沒有推開時筠,也沒有催她,靜靜地感受著她呼吸和心跳都逐漸變得平穩。
時間一點點流逝,城市的大雨好像已經停止了。
時筠從他懷里離開,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她下地,彎腰撿起地上的睡衣:“我先去洗澡,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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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沖洗一下就夠了。
時筠重新打了一遍檸檬味的沐浴露,換上之前的睡衣,隨手將凌亂的頭發扎起來,身體有些無力感。
她穿著大了一圈的拖鞋回到了臥室,他還在床上。
時筠在床邊坐下來,看著靠在床頭的人,被子就蓋著肚子以下,不算白的皮膚但把抓痕和牙印反倒很明顯。魏樅應因為她坐下,視線稍稍從手機移開,落在她臉上,等著她開口說話。
時筠確實有想問的問題,想到了之前給他打電話時候,他奶奶在電話那頭的話。問他:“你和你那個前女友斷干凈了嗎?”
她可不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