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是一聲很悶的‘嗯’。他以為她所有的不開心是他所看見的那些,無法搶救別人所以沒有選擇繼續念書,還自責自己害了自己媽媽。
“不要自虐不要批判自己,你要是真的就這么放棄了沒有繼續念書,克服不了沒有辦法搶救別人的心理陰影,這對阿姨來說才是最難過的吧。”
夜風捎上他的話,帶著夜間的涼爽一起吹向時筠。
他說她就是沒有辦法正視死亡才會這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別為我難過。”
可能是因為叛逆期的時候正巧出了國,西方的及時行樂派對他的影響比較大,他雖然不能跟騎士一樣策馬向前,但是前半句‘對人生對死亡給予冷然一瞥’他可以。
他想時筠也對這些給予冷然一瞥,她自己困住自己太久了。
蟲鳴從沿街的綠化帶里傳出來,古鎮老街上的熱鬧已經被他們拋在身后了。
回酒店的路有些長,魏樅應一直背著她,感受著后背的重量和溫度。
或許在這個求神拜佛保平安保財富的時代里,他這副樣子太格格不入了,就像是載霧的一座孤島,有海面航行的船只停靠,但那些船只最后又會離開霧瘴彌漫的島。
魏樅應那些話都沒有得到后背上的人的回應,他像個小老師,在講完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之后,問:“知道了嗎?”
不知道。
她有很多都不知道。
比如不知道他花燈愿望是自己時產生的那一份感動是魏樅應給的,還是那張臉給的。
魏樅應說她有的時候太心軟了,容易對一個人感情迸發不是什么好事。
時筠悶悶不樂:“是嗎?”
他反問:“不信?”
魏樅應讓她馬路對面。
時筠順著他的指示看向馬路對面,在一盞盞路燈燈光交替之下,是熟悉的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是在飯店買手繩給他們的老奶奶。
這里距離老街已經有段距離了,時筠沒有想到他們賣手繩居然賣到這么遠的地方。
下一秒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了過來,停到了那一老一少的旁邊。羞怯內向的孩子興奮地喊著:“爸爸媽媽。”
上當受騙了。
時筠蹙著眉看著街對面闔家歡樂的莫名,那小汽車一開,哪里還像是需要籌集學費的樣子。突然想到當時買手繩之后,餐館老板上菜時候的笑容,原來是老慣犯了。
她失落:“怎么這樣。”
魏樅應笑:“難過了?感覺被欺騙了?”
時筠撇嘴:“有點難過,畢竟愛心被利用。”
魏樅應扭頭瞥了她一眼,打趣:“那我現在提前和你說好,我等會兒回了酒店房間也是要跟你收利息的。我不當什么善良大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