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算幸運找到了一個比較靠近山門口的停車位。
時筠開門要下車的時候,他伸手人轉身去夠后排的東西。車里只有一盞熄車后自動亮起的小燈,他手長一夠就拿到了。
是一件黑色的球衫外套。
他把外套遞給了時筠:“冷,穿了再下車。”
時筠看他,也是長袖,看著也很薄。
“那你怎么辦?”時筠拿在手上沒穿。
“凍死唄。”魏樅應說笑一般,他也沒給時筠孔融讓梨的機會,打開車門直接下了車,關門之前還提醒她,“走吧,再慢點到時候排隊排后面就看不見日出了。”
等時筠下了車之后他將車門上鎖。
他的外套對時筠來說大了不少,穿上球衫外套時筠才感覺稍微好一點,對流和輻射的綜合作用導致夏日的人拿到了有時限的冬日驚喜體驗券,夜風帶著寒意攻擊著每一個妄圖登山的人。
車上鎖之后,車燈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熄滅。時筠借著車燈將拉鏈拉上,天空中還掛著星星,月亮還沒西沉。
時筠哈了一口氣:“好冷。”
魏樅應將球衫的帽子給她戴上:“穿了外套還冷?沒辦法,高處不勝寒,爬山本來就要多穿點。早上我出去一趟就覺得冷得很。”
“那你怎么不多拿一件?”時筠抱著他的胳膊想讓他暖和一點。
“我就帶了一件外套,誰知道你沒帶。”說著,魏樅應反手摟住她,“前面應該有賣早飯的店,吃點熱的東西就好了。”
他們跟著大部隊一起朝著山腳下的售票處走去,魏樅應去排隊買票的時候,時筠去旁邊的早飯店買了兩份早飯。
魏樅應買了票又買了個手電筒。
等待上山的隊伍有點長,喝了熱豆漿之后人稍微沒有那么冷,時筠排在他身后,抱著他:“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說不冷是假的,他也不是抗凍的人。
吸了吸鼻子,手朝后伸,拍了拍她:“挺好,你現在也成了我的小棉襖了?”
上山的路漆黑,早早開門的商家趁機向那些沒有買手電筒的游客兜售著比山腳下貴了十塊錢的同款手電筒。
連普通的沖泡奶茶都成了黑心價格。
寒意被吸入口鼻,刺激著氣管。魏樅應用手電筒照著她腳底下的山路。
銀河和天空的深藍色一同消失,在天空從深藍到藍色的過渡中星球轉動,金色的天光一點點從山間的云霧之中顯露出來。
粉色和橙色混在一起,天光乍現。
云海在腳下翻涌,他們隱隱還能從云霧中看見城市那端矗立在大地之上的雪山。天邊藍紅黃過渡著交界線邊緣,暈染地比任何一個調色大師的手法還高明。
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機,時筠的心跳慢慢趨于平穩,她伸手抱著旁邊的魏樅應,與其用相機記錄下來,她更想長久地看著。
她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真好看。”
后背被一條胳膊摟抱住,微涼的臉頰貼著她的額頭。魏樅應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好看。”
腦海里突然出現好幾年前,她看過的一個差不多的日出。她也是這樣被一個人抱著,想到這里她望向旁邊的人,是魏樅應。
他遠眺著天邊的太陽,金色的初晨光芒在他臉上鍍成金色線條。摟抱著她的手拍了拍,他明明一直在看日出,卻注意到了時筠的視線,說:“別看我,看太陽。”
將視線重新投遞在火紅的□□上,時筠感慨:“真漂亮。”
“嗯。”他發出贊同的聲音,只是看著她。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是一個帶著統一小紅帽的旅游團里帶隊的導游戴著擴音小蜜蜂正在介紹,擴音效果很不錯,免費讓旁邊的人蹭著聽了山的典故。
又是冠上愛情后加以神化杜撰出來的人神相愛的故事。
什么以自身身軀化作整座山,而后一方于山頭殉情化作一塊石頭。聽著一點兒悸動也沒有,魏樅應有些不屑這樣的故事,要他編一個,他肯定能編出來一個更好的。
只是扭頭一瞥,發現時筠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