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道:“我們那的孩子,剛會走路的時候大人抱著往水里一扔,拍拍手走人,再回來那孩子八成就——”
我接口道:“淹死了”
“會玩水了,所以說小強你連剛會走的孩子都不如。”
倪思雨睜著大眼睛說:“我就是從小開始游泳的,不過我爸爸教了我很久的理論知識才讓我下的水,光腿部動作就扶著欄桿練了一個月。”
張順說:“你爸爸一定是大漁牙,不在乎小錢——那多耽誤打魚啊!”
“我爸爸是省游泳隊的教練,可是我都覺得他不如你們棒,你們能教我游泳嗎”
張順道:“小姑娘,以你的水姓肯定是淹不死了,”說到這張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再學得精些有什么用呢”
倪思雨:“比賽啊,我一直想拿省里的冠軍。”
張順和阮家兄弟面面相覷,齊聲問:“這有什么可比的”
我忙解釋:“就是比誰游的快,而且是變著花樣比,比如蛤蟆泳、狗刨什么的。”
阮小二詫異地說:“你從小學這個,就是為了跟別人比快”
倪思雨很自然地說:“有什么不對嗎我主修的項目是自由泳。”
張順和阮家兄弟都嘿然不語,在他們眼里,精熟的水姓是生存和戰斗的依賴,是保護山寨的最后一道屏障,是不得已的選擇,很難說他們內心深處有沒有把這種技術當作很神圣的東西,但是學來只為了跟人比快,顯然被他們看成了一種褻玩,你很難跟他們解釋什么叫體育精神,什么叫“更高、更快、更強”什么是“新燕京,新奧運”,這就是時代不同帶來的觀念不同,就算他們會駕駛宇宙飛船,他們依舊不能算是這個時代的人。
倪思雨本來是興致勃勃的滿懷期待,她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大概很少遭人拒絕吧。但她看到三個人的表情時,一下就明白這事已經沒有可能了,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什么。
我們就這樣平靜地僵持了一會,張順把可樂杯推開,站起身說:“小強,我們走吧。”
多漂亮的mm,人家無非讓你教一下玩水而已嘛,你又不是王致和的傳人要你交出臭豆腐的秘方。再說教游泳總好過教擊劍,這么魔鬼的身材每天讓你看個夠還不樂意,真是死心眼。但我也沒辦法,我到是想教,那倪思雨大概也不樂意,呃,是肯定不樂意。
當我們走出十幾步遠的時候,忽然聽見后面一聲巨響,回頭一看,見倪思雨把杯子在桌子上拍碎了,黑色的可樂汁濺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扎眼,她憤怒地喊著:“我知道你們為什么不教我,不就因為我是個殘廢嗎”
殘廢我仔細地再次打量著她,沒看出來,難道是石女
倪思雨忽然站起來,快步走過我們身邊,我看見她的香腮上已經流下兩行淚水。這時我才發現她一走快了就一瘸一點的,她走到超出我們很遠的地方,用手抹著眼睛,回過頭來,淚水已經擦掉,她的嘴角掛著一絲凄然的笑,淡淡地說:“醫生說過,我的腿已經不適合任何運動,我不信,偏要做給他看,但現在看來他是對的,我以后不會再游泳了。”她抹著眼睛,慢慢轉過身,向出口走去。
張順3個又是面面相覷,張順小聲說:“我不知道她腿有毛病。”阮小二說:“我也不知道啊,咱不教她也不是因為這個呀。”阮小五道:“看她那么難過,要不咱教教她”
阮小二:“這女娃脾氣也太大了,為了跟一個郎中賭氣,硬是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年,以后打罵幾句還不死給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