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沉穩的樣子我不好判斷這人是不是我的新客戶,我敲了敲門,這人依舊穩穩坐在那,問:“是小強嗎”聽聲音年紀不小了。
我坐在他對面:“是我,你是……”
這人慢慢把帽子摘了,把衣服領子放下來,我馬上就斷定這肯定是一名穿越客戶了。
他的頭上還留著一個發髻,唇邊頦下三縷墨髯十分飄逸,真稱得上是一個俊朗的中年人,我對他第一印象很好,只是這人眼神里經常閃現出幾絲精強的光來,看樣子以前是那種位高權重手掌生殺之人,不過不像是一朝帝主,秦始皇雖隨和,但那身帝王毛病很明顯:當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流行的貨幣多達200多種的時候,又很隨意地把他那句口頭禪拋了出來:統一哈(下)么,后來我漸漸明白了,他這么干不是為了讓百姓方便而是圖自己省事,這可能跟他的智力有限有關,像康熙那么聰明愿意嘗試并精通了蒙漢滿三族語言的畢竟是少數。
劉邦平時看起來比較猥瑣,但他考慮問題能從大眾角度出發,就連他賭博也是以略高于大眾智商的水平作為假想敵的。
我面前這個人,他所表現出來的攫取說明他還有所求,只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面對這樣剛來的貴族客戶,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見禮,握手肯定是不現實,于是我先沖他抱了抱拳,見他挺愕然的樣子,急忙又撣了撣袖子沖他鞠了一躬,可看他不像清朝人,我只能又坐下了,總不能給他磕一個吧
好在他也看出我是想表示友好,微微笑道:“不必多禮。”
我討好地問:“您貴姓”
他呵呵一笑擺了擺手說:“賤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說說嘛,要不我說久仰大名就顯得假了不是”
這老帥哥只好無奈地說:“鄙姓王,草字安石。”
這下我可真的吃了一驚,王安石耶!宋朝的國家總理,好象因為修改憲法挺出名的。
我說:“就是您把蘇肘子給發配了”
王安石一愣,笑道:“你說的是東坡吧,東坡是個很有才學的青年啊,可惜就是倨傲了些。”
我說:“活該,誰讓他改您詩的——什么詩來著”
王安石尷尬地說:“那都是村野傳言。”說著他話題一轉,“介甫(王安石字)久慕桃源,不想辭世之后居然能有此幸,今到仙境,以后還要多承關照。”
我腦袋一真發暈,忙解釋:“怎么跟您說呢,這不是什么仙境,不過有吃有玩也差不到哪去,總之您踏踏實實跟我這住著,不知有晉魏,不求聞達于諸侯——”
王安石輕咳一聲:“你背差了吧,后一句是出師表。”
我摸著頭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人沒文化,”然后說了一句特多余的話,“連蘇東坡也不如。”
我和老王干坐了一會,說:“丞相,咱找地兒下榻吧”
王安石道:“甚好。”說著他又戴上帽子,立起領子跟著我下樓上車。
我慢慢開著,一邊向他介紹路兩邊的建筑和我們周圍的行人車輛,王安石像視察工作的老首長似的微微頷首,不時親切問一兩句,在走了一半路程以后我開始給他介紹我這里的其他客戶,王安石表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希望能在平等友好的氣氛下和嬴胖子進行一次會晤,就變法問題磋商一二。
當我說起梁山好漢的時候王安石臉色微變,我知道他這樣正統思想的人對招安的土匪可能有成見,就說:“其實他們是一幫好孩子,在我們后世有句話叫官逼民反,要不是高俅蔡京這些王八蛋,他們也都是國家棟梁——這倆王八小子您見過嗎”
“……沒有。”
“哦對,可能比您晚著幾輪,您要能多活個五六十年就好了,把這幫小子好好治一治,包括后來的秦檜,那最不是個東西,滿清十大酷刑用他身上都算糟蹋好玩意兒。”
王安石不自然地笑道:“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