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人都被二人的效率震驚了,嘴巴里不住的夸獎他們。張雪霽一邊打哈欠一邊敷衍他,謝喬喬則直接不敷衍他,放空發呆,偶爾也想事情。
不過她想的事情比較亂和零碎,很多時候都和她在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必然的聯系。
魚頭人帶二人離開地道,他們沿著紡織坊中心的旋螺樓梯往上走,從建筑頂端的彩色玻璃天窗處出去那扇玻璃天窗被特殊加固過,邊緣能看見一些陣法的符文。
從天窗出去就是夏澤國頂端的陸地建筑了。在這里,只要不進入閘門范圍,就不會遇到特別嚴格的盤查和警戒,一直是黎明會的主要活動場地。
魚頭人叮囑二人“我們分發傳單的對象主要是和我們一樣擬態沒能幻化出人類面容的鮫人,以及其他熱心腸的異族人。如果遇到那種擬態美麗英俊的鮫人,切記要避開他們。”
張雪霽點頭,拍了拍自己胸口“我辦事你放心。”
魚頭人很滿意張雪霽的態度,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讓他們發完傳單依舊從玻璃天窗頂部進入,進入時記得搖鈴鐺按照某種特定的頻率來搖。
等魚頭人離開,張雪霽臉上溫和的笑容立刻就垮了。
他隨便找了個臺階坐下,從自己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旁邊的地板,然后拍拍地板磚,問謝喬喬“坐會兒”
謝喬喬抱著那疊宣紙,在他旁邊坐下來。
張雪霽拿起一張宣紙,折成帽子,放在謝喬喬頭頂。謝喬喬疑惑的看著他,張雪霽解釋“遮太陽。”
此時是清晨,太陽正迎著海面冉冉升起。
他給自己也折了頂紙帽子,放在自己頭頂,瞇著眼困倦的打哈欠,聲音都變得懶懶的“昨天抄檄文的時候,我大概研究了一下我覺得黎明會那位寫檄文的秦先生,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在鹿城的秦先生。”
謝喬喬“朱萱的老師”
張雪霽“沒錯。我在幻境里看過他拿給朱萱的書,他可能是今年道載學宮的應屆考生栗子糕吃不吃”
他說話的時候,手上也沒有閑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疊手帕裹好的栗子糕。
謝喬喬點頭,說吃,目光從冷淡的發呆轉為眼巴巴盯著張雪霽手心那疊栗子糕。張雪霽單手解開了手帕結,把那疊栗子糕遞到謝喬喬面前。
看著謝喬喬拿了一塊栗子糕三兩口吃進嘴里,張雪霽才慢吞吞繼續往下說“道載學宮每年考試都有指定的命題內容,我記得今年的實踐題命名叫明智。那位秦先生大概一開始是想選定朱萱和鹿城做自己的考題,只可惜鹿城被鬼域盯上,他自覺沒辦法和鬼域對著來,所以就半路開溜去了別的地方。”
“朱萱投湖一事發生在半年前,而黎明會也差不多在那個時間段之后一個月內成立,夏澤國應該就是秦生選定的第二個考題。”
謝喬喬咀嚼糕點的動作慢了下來。她皺著眉,開口“他就這樣跑了,沒想過朱萱被留下會有什么后果”
張雪霽拖著下巴,垂眼,輕聲“他心里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覺得自己有心無力,管也管不了,能自救就不錯了。”
“不僅僅是他,幾乎所有的修道者都有這樣的共識為了悟道證道,什么都可以放棄。親情,血緣,朋友,戀人,都只是他們證道路上的一部分。修真界中為了證道,殺妻殺母殺父者比比皆是。”
謝喬喬不語,垂眼看著自己膝蓋上那疊宣紙。
遠處的太陽越升越高,紙折的帽子已經無法遮擋它的光芒,灼熱的太陽光落到謝喬喬鼻梁骨和嘴唇上,曬得她整個人都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