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霽看向謝喬喬,謝喬喬卻還看著女官。見女官止住話題不說了,她才慢吞吞收回視線,沒頭沒尾的接了一句“他確實是這樣的人。”
千品山。
雖然名字只有一個名字,但實際上,千品山卻是由二十余座山峰連綿構成的巨大山脈。雖然地處偏僻的明匣洲,但靈力卻很充足;只可惜這樣充足的靈力,卻和人類并沒有什么關系。
這座山隸屬于一位大妖,山內的靈力自然也屬于那位大妖
山脈深處,人類止步。哪怕是資格最深最老的獵人,也絕不會進入九合溪的源頭。但是今日,九合溪的源頭卻不復往時熱鬧,只剩下濃重的血腥氣。
穿一身白衣如雪的高大青年,單手握成拳頭抵著唇,虛弱的咳嗽起來。他坐在溪邊,另外一只手還浸在溪水里,從手腕蔓延到掌心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流血,但皮肉翻卷的模樣看起來仍舊十分可怕。
當然,與其柔弱外貌更加不符的,卻是青年身后巨大的吊睛白額虎尸體。
那只老虎尸體有一座小茅房那么大,襯托得青年都顯出幾分嬌小。而在老虎尸體周圍,散發著微弱靈力的法陣殘余正在緩慢消失。
即使陣法已經停止,殘余的殺氣也震懾得四方小妖不敢靠近。
青年靜靜等待掌心的陣眼血痕被沖洗干凈,隨后才把手從溪水中拿出來,用干凈的紗布將其包扎起來。
包扎完傷口,等到需要將紗布打結時,青年便低頭咬住紗布的一端,試圖用單手將紗布打劫。他的左手似乎受過什么舊傷,一度使不上力氣,弄得滿頭大汗,也沒辦法將那截紗布繞進接口。
實在是繞不進去,青年嘆了口氣,吐掉自己嘴里的那截紗布,抬頭看向對面“我說,嗯小姑娘,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不要求你報恩,好歹過來幫我包扎一下吧”
蹲在溪水對面的小孩兒也真虧了青年能一眼認出她是個女孩瘦弱貧瘠的個子,穿著打滿補丁的不合身的衣服,頭發剪得亂而短,說是狗啃都算是夸獎。
在凌亂的劉海下,她那雙少見的,純黑色,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冷漠警惕的盯著青年。那眼神明顯不像是在看救命恩人,倒像是看獵物的眼神。
在青年帶著笑意無奈的吐槽完那句話之后,小孩兒也只是冷淡的補充了一句“我自己也能解決它。”
青年“但是會被吃掉一只眼睛哦”
小孩“一只眼睛和性命相比,不算什么。”
她的回答有種超乎年齡的成熟,甚至成熟到了令人與之對話都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青年抱怨“明明眼睛這么漂亮,卻一點也不珍惜。”
小孩沒有回答,冷冷的盯著他。青年嘆了口氣,沒辦法,只好自己繼續努力他的左手不太受力,每次捏著紗布一角小心翼翼將其塞進扣口時,手腕總是抖得很厲害。
最后也不知道失敗了第幾次,青年都已經自暴自棄的準備放棄包扎了;小孩忽然三兩步跨過溪流,走到他面前,搶過他手里的紗布,三兩下給打了個死結。
青年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死結,陷入了沉默。
小孩抬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好了。”
青年晃了晃自己包扎好的手,笑瞇瞇看向小孩“我姓謝嗯,你可以叫我哥哥,或者叫我老師,快叫一聲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