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霽翹起唇角,對鳳凰的識時務相當滿意。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折疊凳子,打開,坐下,單手支著下巴:“讓我想想從哪里開始問比較好……你先說說你叫什么名字吧?”
被困在陣法里的鳳凰垂著腦袋,焉巴巴的回答:“午黎。”
張雪霽:“午黎?不錯啊,名字挺好聽的。據我所知,這個鎮子雖然是最靠近東冥大漠的渡口,但鳳凰平時連鳳凰圩都不會輕易離開,更不可能離開東冥大漠,進入人類的領地——你又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午黎撇了撇嘴:“我和其他鳳凰吵架,就自己跑出來散心了。我只是到東冥大漠的邊緣溜達一下,又沒有離開東冥大漠,這又有什么關系?”
張雪霽臉上仍舊是笑盈盈的,但是沒有說話,盯著午黎看了好一會兒。午黎被他看著心里直發毛,皺著眉拍了拍自己的翅膀:“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沒有說謊!”
張雪霽輕笑:“嗯,能看出來,沒有說謊。好,下一個問題!之前我聽聞鳳凰神女跳凡人井,墜天落入明匣洲——你知道鳳凰神女為什么跳凡人井嗎?”
雖然午黎現在還是原型,尖嘴臉上覆蓋著毛茸茸的鳥毛,但張雪霽仍舊能感覺到他在這一瞬間,整個人的表情都出現了僵硬和凝固。他胡亂拍著翅膀,光澤明亮的羽毛掉下來好幾片,被他拍得四處亂飛。
午黎的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這是我們鳳凰族的私事,你打聽這個干什么?我告訴你,就算你換那個劍修過來,我也不可能出賣我的族群!”
他態度很激烈,反應極大,有點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在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焦躁不安的拍動翅膀。
那些被揮落的羽毛也被陣法擋住,完全沒辦法掉到外面去。
謝喬喬把最后一顆爆米花扔進嘴里,擦了擦沾到糖漿的黏膩指尖,站起,面無表情的向午黎走近。剛剛還氣焰囂張十分不耐煩的鳳凰,在注意到謝喬喬靠近后立刻像一只看見了殺雞刀的大公雞,明明情緒肉眼可見的更加焦躁害怕,卻又不敢吱聲。
張雪霽盯著午黎不斷煽動的翅膀,微微瞇起眼,露出思索的表情。謝喬喬站在他旁邊,也盯著午黎——張雪霽拉了拉謝喬喬的衣袖,謝喬喬低頭看向他,張雪霽開口:“先把這家伙帶著。”
謝喬喬:“麻煩。”
張雪霽笑瞇瞇道:“帶著他進鳳凰圩,說不定還有別的用。”
謝喬喬默了片刻,道:“隨你。如果他傷人,我會立刻把他處決掉。”
張雪霽攤開雙手:“沒有問題。”
午黎撲騰著翅膀,還想說些什么。張雪霽拍了拍陣法外層飛舞的符紙,道:“你就安靜點吧,我保你一條命可是很不容易的。”
午黎睜大眼睛,將信將疑的看著張雪霽。張雪霽天生長了一張令人親近的臉,不管午黎怎么看都看不出他臉上有撒謊的痕跡。
他將信將疑:“……多謝?”
張雪霽擺了擺手:“不客氣不客氣。關于鳳凰神女墜天的事情,你不想說也沒關系,誰還沒有個小秘密呢?對吧?我還是很尊敬他人隱私的——”
謝喬喬腳步一轉,往屋內走去:“我去看看屋子里的贓物分類好沒有。”
張雪霽也站起來,把小凳子折疊,重新塞回自己袖子里:“好——那我也開始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