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霽笑了一下:“好吧——嗯,怎么說呢?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謝喬喬意外:“……我以為你會很討厭這個世界。”
“那倒沒有。”張雪霽搖頭,答,“雖然不太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認識不少朋友,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
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幫助,張雪霽作為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活得如此自由自在。
他又看了眼月亮,忽然興致勃勃的提議:“你想聽二胡嗎?”
謝喬喬:“……你做好了?”
張雪霽:“做好了啊!我原先就想著表演給你看的,你等等啊,我把二胡放書箱里了,我下去拿。”
他一翻身爬起來,興沖沖的跑下沙坡,在自己書箱里一頓翻,很快就翻出一把深棕色的二胡,又飛快的跑回沙坡上。坐在沙坡底下休息的幾個人都被張雪霽這一連串動作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張雪霽重新在謝喬喬對面,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一手拿二胡,一手拿琴弓:“你有什么想聽的曲子嗎?”
謝喬喬對二胡和音樂都是一竅不通,所以便說:“你隨意。”
張雪霽一邊調位置,一邊嘀嘀咕咕:“看似隨意,實際上這才是最麻煩的回答吧?”
話雖然是抱怨的話,但是張雪霽臉上卻一點抱怨的表情都沒有,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沙坡底下趴著的四個人面面相覷——午黎依舊是滿臉不屑,但此刻他的不屑之中又摻雜了一絲絲的疑慮:“真搞不懂你們人類,就這么喜歡口不對心嗎?”
大鵝滿臉冷漠:“別跟我說,我不是人。”
琵琶細聲細氣:“我,我也不是人啊!”
岑長冬扯了扯嘴角:“我是妖。”
午黎:“……”
這么一看,趴在沙坡底下聽熱鬧的四個還真沒有一個是人。他們同行唯二的兩個人類,現在都在沙坡上坐著呢。
琵琶仰起腦袋看著他們的衣角,小聲:“張大哥會彈什么啊?”
大鵝不屑冷笑:“當然是彈哄喬喬大人高興的曲子。”
午黎便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呵,靡靡之音罷了。”
他們正說著話,沙坡上的張雪霽已經拉動琴弓,二胡前奏響了起來。很多人對二胡的印象都只剩下二泉映月了,但實際上二胡可以拉的曲子很多,不論是伴奏合奏還是單人,二胡都可以勝任。
張雪霽媽媽年輕時候是文工團里的二胡手,他后來也跟著學了點入門,談不上多精通,但彈曲子基本上沒有問題。
他起調的時候其實還沒有想好要談什么,就隨手先起了個調子。起來之后他覺得這個調子怪耳熟的,隨著習慣拉了一小段,忽然停下:“咦?是這首啊。”
謝喬喬:“哪首?”
張雪霽只停了一小會兒,又繼續往下拉二胡,聲音溫溫和和的浸泡在樂聲里:“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前我媽特別喜歡這首,還偷偷去買二手專輯回來聽,后來才發現自己買回來的是盜版……”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上笑容更燦爛了。謝喬喬單手撐著臉,偏過頭看他,他恰好也看過來——不,準確來說,張雪霽的目光少有從謝喬喬身上移開的時候,倒是很少有這樣子,恰好他專注看著謝喬喬,而謝喬喬也專注看向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