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讀完坦然的看向底下的人群。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王向紅問道:“王憶同志,這是什么時候的報紙?是不是過去幾年的?”
王憶說道:“不是,是今年4月5號剛印刷的報紙、剛發布的新聞。”
王向紅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正是今年清明當天的報紙和新聞,這說明什么?”
“說明當前國家還處于較為困難的時期,需要廣大人民群眾繼續秉持艱苦奮斗、勤儉節約的精神來為國家發展做貢獻!對不對?”
“對!”底下的社員們回應的異口同聲。
王向紅對他們的態度很滿意,指著民兵隊一幫子人點了點:“結果現在有些同志看到咱們國家進步了、發展了,生活水平好轉了,然后自己懶散了,認為咱們可以貪圖享樂了,這對嗎?”
“不對!”大家繼續異口同聲。
王向紅更是滿意,精神越發矍鑠:“最近隊里的情況大家都明白,到了晚上有人大吃大喝,那香味滿島子飄蕩呀,饞的這家娃娃哇哇叫、那家的媳婦流口水。”
“現在大家上工的時候沒心思干活了,都在互相討論怎么能吃的好、吃的香,嚴重影響了勞動的積極性!”
圍繞這話題他慷慨激昂的談了起來,并沒有把槍口對準王憶和王東喜,而是猛批民兵隊全員。
唯一跟王憶相關的就是他在話里話外透露了一下,王憶這邊大吃大喝問題嚴重,原因是民兵隊這幫人饞不住來找王憶占便宜。
他洋洋灑灑批評了好一通,天色愈來愈晚,夕陽西斜,海面起波瀾。
開始降溫了。
這樣社員們不耐煩了,他們可餓著肚子呢。
而王向紅批評了大吃大喝問題又把話題轉移到艱苦奮斗上:
“最近思想上落后的可不止是這些同志,還有許多同志看到外面的人開上了柴油船,然后就眼饞了,覺得自己搖櫓累了!”
“在這里我必須得給大家伙再講一遍海上書記的事——這件事就發生在咱們身邊,說的是供銷總社黨組書記徐進步同志。”
“徐進步同志大家都熟悉,他是我的老戰友,年年都會來咱天涯島做客,他比我晚兩年轉業,是個專業的干部,以前在部隊上是軍官!”
“來到地方上后他當了官,卻當官不像官,始終保持為人民服務本色,自覺與漁工實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勞作。”
“連以前地委第一書記都夸獎他,說他‘汗水流的比漁工多、魚腥粘的比漁工多,重活干的比漁工多’,是個三多干部!”
他越說越來勁,社員們則越來越不耐。
海風也冷了,肚子還餓了。
前面看著他批評民兵隊大家伙還可以看熱鬧、看新鮮,這會聽他批評全員大眾自然就不樂意了——
批評別人我歡呼雀躍,批評本人我彼其娘之。
而且王向紅還拿徐進步的往事來舉例,這件事他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大家伙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自然越發不耐煩。
王向紅也不傻。
這會雖然天色黯淡了可沒有夜幕降臨,他聽得見嘆氣聲、看得見撇嘴皺眉的表情,于是他生氣了。
“……徐書記上了辦公樓卻從沒有高高在上,更不去吃喝享樂,他沒有一天忘記了漁工和漁民,只要進了漁工單位、到了外島隊集體,就會跟大家伙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個鋪!”
他一邊說一邊陰沉著臉掃視全場。
最終當有人打哈欠的時候他忍不住爆發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什么態度?這才幾點鐘?還不到六點呢就不耐煩了?想要結束了?”
“你們不愛聽我的話了是不是?行!那我不說了,你們就給我干坐到七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