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勞力先憑借經驗找毛蚶富集的地方,找到了年輕勞力就用繩子拖動帶網兜的耙子在樹下取泥沼。
‘嘿喲嘿喲’的喊聲有節奏的響起。
隨著漢子們肌肉一次次繃緊又松弛、松弛又繃緊,于是一兜接一兜的泥沙被拉上舢板倒入其中竹筐里。
兩輛機動船在舢板之間穿梭,收集竹筐,將里面泥沙倒入船上再將空筐子放回去。
有人用鏟子將泥沙產入卷揚機內——漁家說的卷揚機不是工地上用的那種驅動卷筒、卷繞繩索的機器。
這機器也有卷筒,但不是卷繞繩索,是用來拋灑泥沙。
卷筒跟漁網一樣多有小孔小洞,于是卷繞過程中成了離心機,把細膩的泥沙都給拋灑了出去,最終只留下毛蚶。
一筒泥沙揚出去,剩下的便是毛蚶和石頭海藻之類。
有人倒出來,完成一個勞動過程。
王祥海指揮,秩序井然,熱火朝天。
王憶看了一陣后說道:“這活需要技術和力氣,技術是在放下耙子的時候怎么能勾起一網兜的泥沙,力氣是把網兜給提起來。”
王祥海抽著煙隨意的說:“對,是這么個事。”
他沒把王憶的話放在心里,因為這是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的東西。
王憶說道:“那可以不用耗費這份力氣,紅樹島上有滑輪,咱們用滑輪和繩子可以組裝一臺起吊機。”
“自己組裝機器?”王祥海聽后認真起來,“組裝的起吊機是不是得用發動機?”
王憶說道:“不用,這種起吊機可以人力操作也可以發動機操作,人力操作的話能省一半力氣。”
“舢板船上沒有發動機,所以人力操作,咱們機動船上有卷揚機,這個卷揚機要轉動,也可以綁定繩子用來將竹簍竹筐從舢板船上拉到機動船上。”
王祥海遲疑的問道:“是不是有點麻煩了?”
王憶說道:“說的時候有點麻煩,因為得給你們說明白了,真要操作起來就很簡單了。”
“那咱們得先去一趟紅樹島,耽誤時間啊。”上來歇工的王東權抹了把汗水。
王憶指了指眾多的趕海人說道:“這么多鄉親,還用咱們自己回去?”
“你們找個熟人讓他們幫忙去島上傳個話,讓隊長安排個人去紅樹島拿來滑輪,咱船上有吊繩,待會就能組裝起一臺起吊機。”
活躍的王東權立馬說道:“對,我真是腦子僵化,竟然連這個主意都沒有。”
“那你們忙活,我去找人!”
王祥海叮囑他:“你小子靠譜點,要找靠譜的人。”
王東權這人看起來跳脫,實際上他做事還是挺靠譜的。
他找了金蘭島一個黃姓人,這人正好趕海結束要回家,便給天涯島上帶了個口信。
這個時間島上人都在上工,有空閑的是老人,于是上午沒有課的黃有功自告奮勇去紅樹島討要了滑輪給王憶送來。
王憶笑道:“黃老師你怎么來了?隊里不能找不到個閑散人員吧?”
黃有功笑道:“還真找不到啦,現在島上太忙了,又要干企業、又要蓋房子、又要種地種菜還要收拾衛生環境。”
這點王憶也知道。
得虧天涯島是個大生產隊,人口多,正所謂人多力量大,這才能把一切工作給同時推進。
黃有功此次自告奮勇過來也有別的目的。
他挎了個包,包鼓鼓囊囊,打開后里面有酒瓶子。
王憶問道:“你這是準備中午在這里吃飯了?”
黃有功搖頭晃腦的說:“芍藥五月鮮,不及芍花蚶。把酒漁家坐,品來醉忘還。”
“牛逼!”船上正在用滑輪組裝起吊機的幾個勞力鼓掌贊嘆。
王憶搖頭說道:“我覺得不行,芍藥倒是五月開,但它跟鮮有什么關系?還有,什么是芍花蚶啊?”
涉及到學術問題,黃有功很認真:
“王老師,芍藥是一味中藥,也可以趁著新鮮的時候摘了花瓣炒菜吃,味道還是很鮮美的。”
“芍花蚶可不是我自己杜撰的名次,你問問他們,咱這里的毛蚶是不是也被叫做芍花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