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怒道:“一定是謝忠軍了,真是可惡,師公都去世了,身為人子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要對死者不敬。”
楚滄海道:“也許他心中從未將這里當成是自己的家。”目光投向火災后的廢墟,心中暗潮涌動。
楚滄海將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之后,和張弛一起離開,張弛留意到楚滄海隨行帶著秦老的遺像,這遺像顯然是剛才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的,這就更證明了他此前的猜測,也許楚滄海和秦老之間的關系根本不像外界認為的那樣惡劣,兩人之間興許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默契。
如果不是對秦老有深厚的感情,楚滄海不可能在失火的緊急狀況下還記得帶走秦老的遺像。
途中多半時間兩人都保持著沉默,臨近家門的時候,張弛道:“衣冠冢的事情怎么說?”
楚滄海道:“定下來的事情不會更改。”
張弛點了點頭,其實葬禮只是一個形式,墓園中埋葬的許多人已經不在了,可是其中也有人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座夕陽下的墓園更像是一個符號,一個為記錄導致神密局衰敗的內亂而存在的符號。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導致這場災難的本源是張清風和楚紅舟的孽緣。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也許向天行不會喪失理智,孰是孰非,局外人又怎能說得清楚,身為晚輩的他更不好評論,從血緣上講,向天行是他的外公,張清風是他的爺爺。
親外公向天行他已經打過交道了,向天行雖然脾氣古怪了些,可想想他的遭遇也能夠理解,換成誰也咽不下這口氣,向天行對自己還算不錯,雖然明知道自己是張清風的親孫子,還是將一身強大的靈能輸給了自己。
至于張清風,張弛對這個親爺爺沒多少印象,只記得是個老實巴交的鍋爐工,其他一無所知,現在看來張清風才是分裂神密局的罪魁禍首,根據張弛目前掌握的資料,張清風是神密局第一靈念師,智慧卓絕,靈能強大,在神密局創立之時僅次于向天行。
其實應該說他比向天行還要厲害,綠了向天行,讓楚紅舟給他生下謝忠軍,還逼得向天行走投無路,不得不避禍幽冥墟,而他卻能夠全身而退。跑到北辰這座不起眼的三線城市娶妻生子,當起了鍋爐工人,不過張清風絕沒有洗心革面安居樂業的意思,他之所以組建家庭無非是利用家庭來隱瞞身份,當他察覺身份暴露之時,就毫不猶豫地拋妻棄子,種種跡象表明,當初令張弛家破人亡的車禍應當就是他一手制造,此人的冷血可見一斑。
楚滄海來到門前打開指紋鎖,走入室內燈光大亮,他的內心突然變得警覺起來,低聲道:“有人。”
張弛心中暗忖,肯定有人,家里不是有保姆嗎?不過楚滄海既然這么說,肯定指得不是保姆。
兩人進入電梯,來到客廳,看到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左手端著紅酒,右手拿著雪茄,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兩人同時認出,這個大搖大擺闖入楚家,鳩占鵲巢的家伙就是謝忠軍。
楚滄海和張弛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沒想到謝忠軍會選擇這里作為藏身之所。
楚滄海道:“這不是謝局嗎?”
謝忠軍瞇起小眼睛打量著父子二人,吐出一團煙霧道:“不請自來,不要見怪。”
楚滄海道:“反正都來了,這紅酒怎么樣?”
謝忠軍道:“早就聽說楚總不喝酒,但是家里珍藏美酒無數,本來還想等你來一起喝,可等來等去,你始終不回,我只好先行享用了。”
“酒里有毒!”張弛故意道。
謝忠軍哈哈大笑:“有沒有我毒啊?兩位請坐。”
楚滄海向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謝忠軍道:“不用擔心,我只是把你的保姆弄暈了,我又不是嗜血如命的殺人犯,坐啊,別客氣。”
楚滄海點了點頭,在謝忠軍的對面坐下,張弛則坐在了單人沙發位上。
謝忠軍看了看他們,笑道:“掎角之勢,是不是想合力將我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