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黝黝的臉頰上有幾個明顯的指印已經腫起來,脖子到鎖骨上三道血痕。
蘇蘇看看那中年女人涂著紅色指甲油的長指甲,小嘴緊抿。
“這是怎么了,不是在干活兒嗎”
汪衛任皺著眉毛,走到老婆面前,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了蘇蘇的方向。
“干活兒這臭小子才幾歲就不學好,”說著又去擰程承的耳朵,“你不想待這兒了去大街上當偷兒去吧”
原來程承翻墻回三層樓那邊的時候正好撞見副院長,對方從房間出來,發現果盤里的糖少了,正發飆呢,程承就撞在了炮口上。
男兒被打罵習慣了,沉默著被甩了幾個耳光,心里吐槽不就兩顆奶糖,怎么就眼睛那么尖給看出來了
他還想著下次得小心點兒。
可沒想到卜遙蓮從樓上無意中看到拎著兔籠子回來的男人,出門回來不往家里走,跑去了隔壁院子是什么意思
當即拽著他追了過去。
程承被打罵都無所謂,但不想在蘇蘇面前被打罵,在小女孩兒面前,他是無所不能的大哥哥。
“好了好了,”汪衛任伸手拉她,知道這婆娘是個小肚雞腸,也不想在這兒鬧騰,“馬上客人就快到了,讓他們動作快點,收拾完就回院子來。”
卜遙蓮甩開他的手,丟下程承徑直朝蘇蘇走過來。
四十來歲的女人長得普通,穿著收腰連身裙,是當時時髦的面料,在蘇蘇看來就是窗簾布,上面是艷俗的大紅大紫的花,襯著大紅指甲油和大紅嘴唇,像是要吃小孩兒的女鬼。
蘇蘇本能地發起抖來,小臉煞白。
但大概是太害怕,反而蹲在那里抱著兔籠子一動不敢動。
“遙蓮”汪衛任大聲喊,可這婆娘完全不聽。
“呵,我當是誰吶,這不是小傻子嗎”卜遙蓮伸手就想抓蘇蘇的頭發把她拎起來,她咬牙切齒眼神淬毒,不知道為什么會對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懷有這樣的滔天惡意。
“啊啊啊啊”
在她指甲幾乎要戳上蘇蘇頭頂的時候,程承先汪衛任一步尖叫著沖過來一把將人推開,轉身摟住蘇蘇小小的身子,“你別碰她”
卜遙蓮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幾步,她出嫁前是大小姐,嫁給汪衛任之后又有錢,什么時候這么狼狽過了
轉身抄起院子里的掃把就要打。
“卜遙蓮”這回被汪衛任大步過來攔住,生氣地抽走掃把丟開,對著門房里終于被這動靜吵醒的胖阿姨吼,“還不把他們帶走”
胖阿姨反手擦擦嘴角睡出來的口水,跑過來抱起蘇蘇又拉著程承回大通鋪關起了門。
隔壁嬰兒房里哭聲更大,此起彼伏的,吵得汪衛任心煩意亂,“趕緊回去今晚壞我的好事我跟你沒完”
卜遙蓮恨恨地瞪向大通鋪,不情不愿地被男人拽走了。
空蕩蕩的院子留下一個鐵絲籠子,和里面巴掌大的小兔子。
小兔嘰元宵氣得啃鐵絲,剛剛那瘋婆子差點就打到親親老婆了,然而自己卻是無能、弱小、楚楚可憐的一只兔崽子
本以為草泥馬已經是極限,沒想到那幫雜碎總能推陳出新刷新底線。
三瓣嘴氣得都裂開了。
這個世界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看到了親親老婆幼年體的樣子。元宵抬起爪子抹抹臉,老婆好萌好可愛。
要知道老婆當時把他撿回去的時候已經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