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了單元門剛剛那輛出租已經不在原處了,正當她以為周禮走了,準備拿出手機給他發個消息或者打個電話的時候,她注意到不遠處光禿的灌木叢旁站著一個人,看起來應該是周禮沒錯。有煙霧從他臉側升騰起來,顯然,他在抽煙。
于是她收起了手機往那個方向走過去,距離拉近,即使周禮還是沒回頭,江漁也能確定是他了。
“周禮”她試探著開了口,周禮應聲回頭。她不太自在地笑著,把他的背包遞過去,“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下來得太慢了司機先走了”
“我怕你要很久才會出來。”周禮說著,一手把煙在一旁的垃圾箱上按滅,另一手接過自己的背包,“我看到何載舟上去了,覺得我應該先走,又不是很放心你,所以就讓司機先走了。”
他果然還是看到何載舟了。
江漁就覺得他錯過何載舟的概率不大,除非是他當時正好在看手機或者走神,不過她覺得這兩種情況都不是很容易發生在周禮身上。
他那么敏銳的一個人,總是不會放過任何細節。江漁想,這可能也是她一直不敢完全相信周禮的原因之一。他有些太聰明了,而且很深沉,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面上看寧靜溫和,卻沒人知道湖水究竟有多深。
“我沒看到何載舟出來。”周禮一邊拉開自己背包的拉鏈一邊問江漁,“他在你家”
江漁知道此時再找借口只會顯得自己心虛和演技拙劣,便沒費力說謊,點了點頭。
“你把速寫本還給他了”
“啊,對。”江漁又點點頭,也算是找到了個切入點,“他就是來拿回速寫本的,順便問我幾件事,一會問完就會走了。”
“好吧。”周禮把背包的拉鏈重新拉上,“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他說完就轉身要走,江漁總覺得話還未完,連忙把他叫住了。
“周禮”
周禮動作停住,回身看她。
“怎么了”
其實在叫住他的瞬間江漁還不完全確定自己準備說些什么,可是當他回過身,她有些明白了自己想問的。
那又是很難說出口的話,但是就像當時直接問何載舟請愿紙的事一樣,很多話不得不說。萬一她能像問何載舟一樣,得到一個實際上很簡單的答案呢
“我是想問你,為什么你還是很不相信何載舟似的,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周叔叔和齊阿姨可能用了借命的方式幫他延續生命了嗎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何載舟頂多是個受益人而已,他并不是真正的操盤者,所以我們完全沒必要防著他。”
“那請愿紙的事要怎么解釋呢”周禮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就當你說得都是事實,就當何載舟只是一株溫室里的植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滋養著,那他在請愿紙上寫下你八字的行為也能算無意嗎他在速寫本上寫的那些話,也能當沒發生嗎”
“速寫本上的話是”
“除非你已經懷疑我了。”周禮打斷了江漁,“除非你覺得請愿紙的真實用途并不是像我說的那樣。”
“但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呢”周禮一邊問一邊向江漁的方向邁進一步,而江漁下意識地后退。
周禮的臉上并沒有什么太明顯的表情,他還是那樣定定地看著她,只是看著而已,她竟已感到雞皮疙瘩爬滿了自己的脊背。
依賴直覺和感受似乎總被認為是不客觀不可靠的,可是當它們同時叫囂著警告某人ta的處境很危險時,那往往是正確的。
就像此時,江漁明明沒有獲得什么新的證據,但她突然無比確定,自己的確不應該相信周禮。,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