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載舟很瘦,但他畢竟是個男生,再怎么瘦對于江漁來說他也是很重的。現在他的重量幾乎全壓到了江漁身上,讓江漁不自主地踉蹌了一下。
她轉頭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網狀的井蓋。
“你想吐嗎”她一邊努力撐住何載舟,一邊問他,“要不要去那邊吐一下不過我不知道這井下面是干什么的,如果你能忍一下,我們最好還是去找垃”
垃圾桶三個字才說完第一個,何載舟就已經沖到井蓋旁開始嘔了。
人們對醉鬼都有種天然的嫌棄,江漁也不例外。
先前模模糊糊的心動感覺這時候已經散了大半,她一臉黑線地走到何載舟旁邊,從背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他。
見他沒反應,她有點不耐煩地催了一句,“快點拿著,一會擦擦嘴,我去那邊便利店給你買瓶水。”
何載舟還是沒有接過紙巾或者回話,而是忽然脫力般跪到了地上,兩手撐著地,看起來非常難受。
就算有點嫌棄此時的何載舟,江漁也還不至于放著他不管,見狀趕緊上前想扶他,結果剛一湊近,她忽然聞到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她也是喝了酒的,難免思維有點鈍,這會被嗅覺牽引才猛地明白了眼前的情況,趕緊拿出一張紙巾在何載舟嘴邊探了探,紙巾瞬間被鮮血染紅了。
雖然她不是沒有聽何載舟說過他身體的問題,但聽說總是沒有親眼看到有沖擊力。她拿著紙巾的手抖不受控地了一下,再開口時,她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是抖的。
“何載舟,你沒事吧”江漁問完就覺得自己問的是句廢話,不過人著急的時候好像都會忍不住問一些廢話。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惜效果不是很明顯,“我們現在怎么辦,你一般吐血的時候怎么處理啊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何載舟又低頭嘔了一口血,大概是因為沒力氣回答,他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抬手抓住了江漁的手,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傳達些什么信息。
江漁也趕緊回握住他,“沒關系,你不用著急回答我,我,我就是有點亂,不過你放心,我現在應變能力很強,我一定可以的”
她話音剛落,何載舟竟然低低地笑了一聲,隨后,他好像終于能發出聲音了,用沙啞的聲音問她,“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給你自己打氣啊”
“你還笑得出來”江漁說著,拿了張新的紙巾出來,“你之前不是說吐血不會有什么不舒服嗎,又是騙我的。”
“本來就沒什么不舒服的,我都習慣了。”
“少來。”江漁撇嘴,把紙巾重重地按到他臉上擦,算是在表達不滿,“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情況還喝酒喝得那么實在。”
何載舟完全沒有還嘴,只是閉著眼睛乖乖地呆著,任由她幫忙擦嘴擦臉。這使得江漁有些心軟,她轉念覺得其實自己也有份,如果她能把何載舟的身體情況更當回事一些,今天就算他要喝酒,她也該攔著的。
她沒把心里的想法對何載舟說,只是把聲音放緩了些問他,“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稍微等一下。”何載舟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江漁聽得出來,他又不舒服了。
于是她不敢出聲,收回幫他擦臉的手定定地盯著他看,沒過兩秒,他又低下頭嘔出一大口血。
江漁是真的害怕了,她甚至有些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總不能讓何載舟一個身體不舒服的人反過來安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