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松了口氣，應了聲“那就好”就重新看向手機。
漆黑的夜色之下，她沒有看出何載舟心事重重的表情，也沒有看破他的欲言又止。
“那就還是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自己再回去，怎么樣”
“還是去你那里吧。”何載舟說，“速寫本還在你那里，我去拿上。”
江漁雖然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這會她注意到了他語氣里的低落，便問了一句，“你不太開心嗎”
隨后她馬上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又問智障問題了，哪個碳基生物剛吐完兩大口血會覺得開心。”
“小漁。”何載舟又喊了她一聲。
“又怎么啦”她的問句里并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一邊問著，一邊在手機上目的地那一欄輸入了自己住所的名字。
“如果我死了循環還是沒結束，你打算怎么辦”
江漁打字的手頓住了。
那一瞬間她是完全懵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是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何載舟。
何載舟能感覺她情緒的變化，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說過不會再自暴自棄就真的不會了，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我的身體沒辦法讓我和你一起撐到最后”
“陳婆說過，你還有一年時間。”江漁打斷了他，“一年時間我們怎么也找到辦法了，而且現在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發生的循環，這一年遠比真正的一年更長，你別說喪氣話行不行”
何載舟深吸了一口氣，還想解釋些什么，但最后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抬手在江漁頭上揉了揉。
“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說的。”
江漁并不想接受這份道歉，果斷地把他的手打開了。
“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這是你怎么想的問題。你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道歉干什么你應該和你自己道歉，應該和你爸媽道歉。不，道歉有什么用啊，你就不能好好活下去嗎”
“我沒有不想好好活下去，我只是希望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個人也有能打破循環然后好好生活的辦法。”
“我沒有辦法”江漁忍了好一陣的眼淚終于簌簌掉落，不過她沒有染上哭腔，昏暗之下，何載舟大概也沒有注意到她哭了，“你覺得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對我經歷的一切感同身受的時候，我還能有辦法堅持下去嗎你覺得我們兩個都沒辦法的問題我一個人會有辦法嗎”
“不是還有周禮嗎現在循環的變了，你至少還可以去找他。”
“我都說了，周禮他不可信，他絕對是有問題的，你為什么還讓我去找他啊”
“因為他喜歡你，就算不談喜歡他至少也是你的朋友，總不會害你，他又懂玄學，就算他不是和我們一樣都在循環之中他也信了循環的事，并且他曾經有辦法打破循環”
“行了，夠了。”江漁捂起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
這一次她沒再像當時在d省和何載舟通電話時一樣以為自己是被他氣暈了，她馬上覺察到這是循環又要發生的證明。
電光火石之間，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