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祂們渴求勝利,祂們渴求力量,但祂們的基因里早就深深地烙下了對那位神明的敬畏,即使只是遠遠看著那連綿山脈般的龐大尸身,祂們也發自內心地懼怕。
于是骨蜂做了最大膽的一件事,自己去偷竊內核。
那片死域滿是致命的能量,飽含殺氣的惡瘴和凈化之能,大氣的每一縷都藏著萬千刀片,走一步都是生生凌遲的痛苦。
骨蜂從死亡星域回歸,奄奄一息,吞掉了近一個種群的精神核才勉強補充回來。
而蟲族們看著祂帶回來的內核,終于是引爆了原本沉寂的族群。
擁神派和保王派的內戰第一次爆發,但保王派有四大蟲王坐鎮,擁神派死傷慘重,只能退避三舍,咬牙切齒地瞪著那些對神明內核垂涎欲滴的蟲子們。
倘若不去觸碰這個禁忌,那就一切都還有回轉的余地。
蟲子們心照不宣,緘默地守護著這塊絕不能被觸碰的領域。
可祂們嘗了禁果,又有多少蟲族能抵抗得住這等誘惑
分裂在所難免,神明終被褻瀆。
吾神。飛蟲彎下祂們的頭顱骨節,深切地說道,祂們和我們一樣,都一直試圖尋找您,然而祂們是為了斬草除根徹底占有您的內核。
吾神,祂們是叛徒。
這一回襲擊如水星的,其實就有祂們兩派的人。擁神派的蟲子知道祂們跟蹤自己,但無可奈何,戰力懸殊,祂們只能加強潛伏和防備。
祂們好險找到了自己的至高神,只是不知道跟在祂們屁股后面的保王派蟲族現在怎么樣了。
以那些家伙的殘忍嗜血,大概會把整顆星球吃得生靈涂炭吧。
蟲子們收斂翅翼,穿越大氣,降落到祂們一派占有的星球上。
蟲族的星球領地,和人族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光景。
首先,就是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
沒有任何生物能在蟲族分泌的惡瘴下生存,除了祂們自己。
所以,蟲族的星球上,只有一個特征
死寂。
大氣被污染了,天空是污濁的紫褐色。
水流汩汩地淌入洼坑,呈現出不詳的黑。
土壤干燥皸裂,沙漠遍布,然而沙漠只有沙,連仙人掌和蝎子都不曾看見。
老樹詭譎地扭曲,體內水分被榨干,樹枝猶如鬼手,張牙舞爪。
雖長得像樹,但浸染惡瘴,發生變異的老樹,和普通樹木早已是兩個物種。
花從長滿了棘刺,花瓣閉合著,等待食物從陷阱路過,然后一口吞下。
在蟲族星球上生存的生物,要么是蟲族族民,要么就是被祂們的惡瘴污染,產生異化的原生物。
遲無闔目歇息,大氣流動的微風拂過他的黑發,他呼吸到這片天空下充盈的能量,于是睜開雙目,毫無感情的眼里倒映著荒誕的星球。
分明是他看厭了的光景。
然而遲無此刻,心里卻驀地浮出一股厭倦。
千百年來分毫不變,就像被時間拋棄了,死氣沉沉的一個族群。
遲無記憶中,對蟲族領地最后的印象是二十多年前,然而數十年過去了,祂們居然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或許過上百年,千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