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淺淺合上雙眼,把昨日入府過后的所有細節都回憶一遍,最終才睜開那雙漂亮的鳳目,很是篤定道“他厭惡我。”
姜令窈自也厭惡段南軻,對自己新婚夫婿不喜自己絲毫不在意,反而怪道“既然他真厭惡我,輕易不沾我身,那昨日為何又裝那一副溫柔面容來”
行云站在她身邊,給她剝小丫鬟剛送來的新橙。
“小姐,亦或者是姑爺今日生了氣,才會那般蠻橫,昨日瞧著姑爺已經被小姐迷住。”
姜令窈右手松松撐著尖俏的下巴,有一搭沒一搭搖著團扇“不,他似乎并未生氣。”
姜令窈對段南軻的種種怪異之處皆生起好奇,但這份好奇不足以讓她再行試探,如今結果是她今日努力而來,輕易不能破壞這份婚后平靜。
“他說的沒錯,各自為生,兩不相干,其實是最好的。”
姜令窈勾起唇瓣,笑容明媚而肆意“真是一下子說到我心坎里去了。”
既然段三少生了氣,不肯同她做一對“恩愛夫妻”,那姜令窈也就不用委屈自己,待她悠閑吃過新橙,又吃了一碗茉莉花茶,這才讓行云等人請來星煌苑的管事鐘叔。
鐘叔如今已是五十上下的年紀,聽聞以前是段南軻父親身邊的侍從,如今在星煌苑替段南軻打理瑣事。
鐘叔頭發花白,身形消瘦,面容也有些蒼白,瞧著并不是很康健的模樣。
即便知道段南軻同她已經分房而居,鐘叔臉上依舊很是客氣“少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姜令窈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咳,不由微微蹙眉,溫言道“鐘叔,你若是身體不適,可以星煌苑的牌子請大夫,小病也傷身,可不能拖延了事。”
鐘叔沒想到她竟是先關心自己,臉上略微有了笑意“唉,是我沒用,這幾日吹了風,這才有些風癥,不礙事,少夫人莫要為我操心。”
姜令窈這才道“我從家里帶了些滋補的人參,一會兒讓行云包好給你送去些,平日里可煮水吃,正好補氣血。”
鐘叔知道不好推辭,便道“謝少夫人賞。”
姜令窈這才道“鐘叔,我從家里帶來了不少用慣的舊物,如今這新房好是好,卻實在住用不慣,不知我是否可換上自家舊物”
鐘叔忙道“少夫人盡管吩咐,我這就喚幾個小廝仆婦過來,保準今日就給少夫人準備穩妥。”
姜令窈聞言開心一笑“好。”
姜令窈雖是安定伯府庶出小姐,但她生母生下她便離世,她自幼在嫡母身邊長大,嫡母視她如己出,老伯爺也很喜歡這個聰慧開朗的孫女,因此她出嫁的嫁妝著實不少。
相比于他,反而是沒有母族而父親早亡的段南軻略顯窮酸一些。
若非皇帝陛下頗喜歡他,賞賜這諸多御用之物,這新房的排場還真擺不出來。
且說姜令窈,只看那一百零八抬嫁妝,就足足往永平侯府搬了整整一日。
不多時,鐘叔就領著三四個高高壯壯的小廝和五名仆婦過來。
姜令窈背著手在喜房內逡巡一圈,然后便開始指示“這兩個箱籠搬出去,把我帶來的黃花梨衣柜擺出來,對,就放在這里。”
“衣架只一個不夠用,這邊再擺一個,好放衣裳。”
“這里要擺兩個腳凳,我要在這里擺富貴竹,家里可有”
其中一個年紀大的仆婦瞧著就是能人,她立即上前,笑道“有,少夫人先說著,老奴記下一會兒去后院支領,若是沒有,老奴還能叫人去買。”
姜令窈滿意了“很好。”
她每走一步,就要改一步,為了讓這喜房符合她自己的喜好,就連午時都沒怎么好好用飯,匆匆用過之后又繼續安排。
待得晚膳之前,姜令窈看著布置一新的臥房,終于笑了“很好,你們也辛苦了,行云,賞。”
那叫紀媽的仆婦便領著人謝過姜令窈,臨走時還擠眉弄眼“少夫人以后想吃用什么,只管吩咐老奴,老奴一定能給少夫人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