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吉今歲三十有三,他十六七時便跟在許青身邊當學徒,從小學徒一路成為仵作,這一路用了十七年。
如此看來,十四年前的案子大約發生在他做學徒的第三年。
正值弱冠之年,青春熱血,自滿腔都是為死者伸冤的昂揚斗志。
姜令窈并未立即問鄭三吉當年的舊案,她低聲道“鄭哥,我們現在把現場偵查完,然后在復議案情。”
鄭三吉深吸口氣,收斂起眉宇之間的激動神色,他叫來自己的小徒弟,取過手套戴好,然后便往花壇行去。
邊走邊說“記得把大門到花壇的路途也畫好,中間的足跡錦衣衛已經標號,你記得一一畫出。”
小徒弟嗯了一聲,捧著木板跟在他身后,手中不停寫畫,很是認真。
鄭三吉來到花壇前,順著姜令窈的指點先是看了一下死者背部,然后繞了一圈又看死者的眼眸,最終道“我先進去查看死者,可能會留下足跡,我盡量小心些。”
姜令窈道“鄭哥放心,花壇處明顯足跡已經標記好,不會擾亂現場。
鄭三吉身手自沒有段南軻利落,他被段南軻扶了一把,才狼狽地爬上花壇,然后便輕手輕腳往花壇里面行去。
他撥開花叢,這才俯身看到死者形狀。
姜令窈和段南軻便立即聽到他顫抖的聲音“死者身高約四尺五寸,非常瘦小,為年輕女子,她全身上下皆裹有白麻,麻布是經過染色的,顏色比之本色要白許多,只有死者后背的牡丹繡片是死后才縫上去的。”
鄭三吉越說越順暢,他喘了口氣,蹲下身來仔細查看死者背部。
因有牡丹花叢阻擋,鄭三吉不能仔細觀看,卻因多年的經驗一眼便看出死者身后情形。
鄭三吉繼續道“死者背部割去皮膚的傷口平整,并不外翻出血,被縫合繡片后針孔也平整緊實,并不收縮或者外翻,故而可以判斷死者是死后被人剝下背部皮膚,替換成繡片縫合固定。”
姜令窈即便已經辦過十數個兇案,也覺得此案兇手過于兇殘,她光聽鄭三吉的描述便覺得后背發涼。
鄭三吉道“都記下了嗎”
小徒弟應了一聲,鄭三吉就道“把驗尸格目給我。”
段南軻把驗尸格目遞給他,鄭三吉便開始畫死者的兩面形態,他先飛快畫好背部和死者在花壇位置,然后便小心走到另一側,費勁彎腰去看死者面容。
待看清死者面容之后,鄭三吉明顯抖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借著滿庭的燈光,鄭三吉清晰看到死者面容。
他聲音復又顫抖起來“只看面容,死者大約是在十六七的年歲,唇角有一顆小痣,她的面容同十四年前舊案的死者面容有幾分仿佛。”
也就是說,經過鄭三吉驗尸和勘驗現場,終于確定死者個十四年前的舊案有所關聯。
姜令窈偏過頭去看段南軻,見他斂眉靜神,竟是異常嚴肅,也不由覺得此案棘手。
鄭三吉一邊說死者形狀,一邊在驗尸格目上寫畫,待到忙了兩三刻光景,才終于把現場勘驗完“我已畫好了花壇內的腳印,花壇內一共有兩處腳印,一處在邊緣位置,這個我們都能看清,另一處在死者背后一尺左右,應該是兇手搬運死者時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