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你了。”
蘇淑賢渾身一個激靈,她終于承受不住這些事,捂著臉哭了起來“是我殺的,是我殺的。”
她這么一哭,坐在邊上的薛耀祖渾身一顫,大抵從小到大都同母親更親近,他連忙扶住母親的后背“娘,娘你你別胡說。”
薛耀祖也要哭了。
這一下,明堂里亂成一團,孟欣月也要上前勸慰,卻被姜令窈攔住了。
孟欣月都驚呆了,她對姜令窈道“我婆婆不是那樣的人,窈窈,她真的不是。”
明堂里亂的不成樣子,有人哭有人喊,段南軻淡淡道“肅靜。”
他平日里雖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畢竟是錦衣衛堂官,即便今日未穿飛魚服,沉下臉來冷聲訓誡的樣子,也極為攝人。
也正因有他這句話,明堂里逐漸安靜下來,最后只剩下薛耀祖的哭泣聲。
“我娘不可能殺人。”
他反復念叨這一句“她更不會殺我爹。”
段南軻見實在不宜當堂審問,便吩咐緹騎把眾人先待下去,當然要著重看管王管事和聞禮,不允許他們同正陽伯府其他人交談,只能把他們臨時關押在房中。
而薛耀祖和孟欣月也被姜令窈勸走了。
此時明堂中只剩下蘇淑賢和一直垂眸靜坐的了空大師。
姜令窈和段南軻不約而同看向了了空,了空也平靜抬起頭,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蘇淑賢抖了一下,她剛要說話,就聽了空大師嘆了口氣“阿彌陀佛,蘇施主何必替人認罪”
蘇淑賢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流出淚來“大師,人就是我殺的,我如何要頂罪我自知罪孽深重,無法在侍奉佛祖面前,只希望來生可以六根清凈,佛能渡我過苦海。”
段南軻和姜令窈都未多言,只平靜看著他們一人一語。
了空大師依舊滿目慈悲,他很是慈愛地看著蘇淑賢,仿佛她是什么鬧脾氣的頑童,眼眸深處有著莫名的耐心和掛念。
那是他作為出家人,不應該有的眼神。
此時的他不是大事,只是了空。
回到方才書房內,因查出死者很可能是死于講經前,故而兩人有了兩個猜測。
一是兇手早就準備好計謀,只等到時找個借口,演出一場天衣無縫的戲,擺脫自身的嫌疑。二則是他一定要在昨日動手,因為只有在昨日,他才會在正陽伯府,也能安排接下來的講經。
若是第一種,那嫌疑人便是薛家眾人,若是第二種那便只有一人。
了空大師德高望重,成名多年,在燕京有數不清的信眾。他慈悲為懷,心懷天下,經常舍粥渡人,在燕京頗有慈名。
若說他會籌謀殺人,誰都不會信。
可事實就擺在眾人眼前,唯一有一定要在昨日殺害正陽伯的人,就是只有昨日和今日在伯父的了空。
但他又因何要殺人
原本姜令窈和段南軻還無解,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大師,錦衣衛并未深入調查了空身世,此番還未把卷宗呈報上來。
但此刻,蘇淑賢的主動認罪,卻讓姜令窈茅塞頓開。
姜令窈神色復雜看了看一臉平靜的了空,然后才看向淚如雨下的蘇淑賢“夫人,原來了空大師便是您曾經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