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霖便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孫蔓,只說自己還在派人查。
現在看起來,有沒有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妹妹這樁婚姻,是要到頭了。
“唉,你們啊,這又是何苦呢?早些年兩個人都不把家當回事,現在過不下去了,就這樣!”孫天霖道,“老霍,你自己憑良心說說,你們走到這一步,全都是蔓蔓的錯嗎?”
霍漱清深呼出一口氣,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很清楚我也不對,因為這樣,我才愿意給她更多的補償。可是,補償她并不是要把這樣的婚姻繼續下去,我們兩個繼續生活,才是對彼此的傷害。你不覺得嗎?”
孫天霖冷笑了下,道:“你能這么說,也算是仗義了,當初蔓蔓也沒看錯你。你知道她第一次來找我打聽你的時候說什么嗎?她說你是個真男人,是她這輩子想嫁的人。唉,雖然你們走到這一步,我們大家都不愿意看,可是,自己的日子是自己的,婚姻的現狀,你們自己最清楚,我們旁人也只能是嘆氣。只不過,老霍,你們根本不好好坐下來談談你們的問題就這樣離婚,好嗎?你這樣子,負責任嗎?就算是你給蔓蔓判死刑,也得容許她為自己辯駁一下吧?”
霍漱清知道,孫天霖說的沒錯,他和孫蔓從沒有認真坐下來談談婚姻的問題,是以前沒時間呢,還是不愿意呢,還是覺得沒必要呢?這么多年就這樣拖下來了,最后卻這樣爆發!
“老霍,和蔓蔓找機會好好談談吧,別這樣就離婚了,以后會后悔的!”孫天霖道。
“嗯,我知道了,老孫。”霍漱清答道。
“那我不吵你了,早點休息!過陣子我來云城找你喝酒!”孫天霖道。
掛了電話,霍漱清的房間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他不是沒想過和孫蔓認真談,可是他沒有機會,或者說,他以前沒想過未來要怎樣,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試問,哪個對未來抱有希望的人會這樣消極?
他之前完全是在消極地對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工作上,他關注的只有自己的前途。可是,一旦歇下來,看著父親今日的樣子,前途又算個什么呢?不管你做到什么位置,時間到了,人家還是讓你回家去,能夠全身而退的都是幸運的。那么,等他回家的那一天,他又剩下什么了?孑然一身面對著空蕩蕩的屋子,那時候或許還有個孫蔓。可是,年輕的時候都沒幾句話的人,到老了能是恩愛夫妻嗎?
他不愿意過那樣的日子,他想要的未來是有個自己愛的女人,有自己的孩子,哪怕到時候不能和孩子在一起生活,可是心里總是個念想,不至于無牽無掛。現在,他找到了這樣的未來,他又哪里有耐心繼續和孫蔓過著名存實亡的夫妻生活?
深深的思緒纏繞在霍漱清的心頭,不知到了何時,他的手機響了……
“我在夫子廟……”那個熟悉的聲音猛地穿進霍漱清的耳朵,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丫頭,等我!”
古都的夜晚,被這份濃濃的相思浸透著。
南京的夜,夫子廟一帶總是熱鬧非凡,即便到了這個時間點,也絲毫不見人潮有散去的趨勢。全國各處來的游客,在這千年的秦淮河邊尋找著古代那些才子佳人的纏綿愛情,尋覓著李香君和陳圓圓的芳蹤。
身邊游人如織,秦淮河上彩船飄飄,沒有幾個人像蘇凡一樣心急。她站在貢院的門外,站在那棵大樹下,不時地看時間四顧,不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過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來!
時間,在秦淮河的燈影里搖動著,從千年前,一直到了今夜此時。
“丫頭,等我!”這四個字,不時地在她耳畔縈繞,讓她的耳根熱熱的。
可是,到了現在,他怎么還不來?
蘇凡的心,慢慢靜了下來。
是她太急切了嗎?平生從未如此焦躁過,現在,竟然為了他,大老遠從云城飛過來……幸好,也許是老天爺眷顧她,剛到機場的時候就碰上一架飛往廣州的班機要停靠南京,她就直接上去了,否則要等飛南京的飛機,估計就到后半夜了……現在傻乎乎地站在這里等著他,唉,她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呢?都是因為他說他想她,蘇凡啊蘇凡,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這么想著,她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不時地有人從身邊走過,有人說話叫著名字,可她總感覺是他在叫她,每次回頭,卻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