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生活,難免會有幻覺。很多時候,他會聽見她從門里走進來,撲到他的懷里;聽見她叫輕輕叫他“清”,把她那柔軟的身體擠在他的懷里。他就會突然嘆息一聲,再也無法入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自己牢牢鎖在一個名叫“回憶”的牢籠里,鑰匙卻不知在何處。想要逃離嗎?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念頭,似乎他情愿這樣困著自己,似乎唯有在這里,他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讓他相信她會回來。
會嗎?蘇凡,會回來嗎?
時間,就這么安靜地流逝著,快到年底了,還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榕城,他回去過幾次。
父親去世后,姐姐姐夫一家徹底搬到了父母住的那里和母親一起居住。面對著擦父親遺像的母親,霍漱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今晚,剛剛和覃逸飛一起吃完飯,一起的還有覃逸秋夫婦。飯局結束了,覃逸秋夫婦要去羅家住,覃逸飛便開車載著霍漱清回家。
“清哥,你和孫蔓姐不會離婚了吧?”覃逸飛突然問。
“你怎么這么八卦?”霍漱清笑了下,點了一支煙,道。
“我一直都想問你,又,又怕不合適,所以……”覃逸飛道。
霍漱清笑笑,不語。
煙霧在封閉的車廂里越來越濃,霍漱清按開了車窗。
榕城的冬天,比云城更加陰冷,以前不覺得,這些年在云城習慣了,現在猛然間被這夾雜著潮氣的冷風包圍,竟然會覺得異常寒冷。
可他沒有關閉窗戶,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覃逸飛看他這樣,也不說話了,按開了車里的音響。
車廂里,飄出陳奕迅的聲音……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想象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霍漱清的神經,立刻怔住了。
那低沉的歌聲,在悠揚的音樂聲里緩緩走來,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重重地敲著他的心。
“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他突然笑了下,轉過頭看向窗外。
這次回家之前,他去了翔水市,把那一天和蘇凡一起走過的每一條路都重新走了一遍。心里本來沒有想著自己會遇見她,卻還是心存那么一點點的僥幸。而這首歌。
他轉過頭看著窗外,人行道上那來來往往的人,在快速行駛的車子里都只是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