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掉了,她卻坐在床上捂著臉流淚,無聲流淚。
而這時,羅文茵正陪著大姑姐和外甥女在病房外間客廳里低聲聊天,曾家大姑這才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
這種事,對于曾家是丑事,即便是現在隱瞞著,過不久就都會發現不對勁,自然而然會來問他們。曾家大姑是曾元進的親姐姐,羅文茵自然也不會瞞著。
曾家大姑和張茜都驚呆了。
“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個嬌嬌,簡直,簡直是,唉!”羅文茵嘆道。
“希悠呢?”張茜問。
“今天一大早就不見她的人了,警衛員說她很早就去方家了。”羅文茵道,“我給江敏打電話,問希悠怎么樣,她說希悠收拾行李,和云期去三亞了。”
“那,他們兩個,這離婚……”曾家大姑問。
羅文茵搖頭,道:“我不知道,阿泉也是一大早就走了,問他一句,說是要去上班,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問不出來,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怕是,麻煩了。”
曾家大姑沉默了。
張茜看著母親和二舅媽,道:“他們兩個這樣,實在過不下去,離了也好。”
見母親和二舅媽都盯著自己,張茜道:“我說這話你們也別不高興,這是明擺著的事,他們兩個都結婚這么多年了,不冷不熱的,你們還操心他們不生孩子,這樣子,怎么生的出孩子?”
“那也不能就這么離婚了啊!”曾家大姑道。
“媽,您也想開點,婚姻的基礎是愛情,兩個人不相愛,怎么過一輩子?就算是真的不離婚,他們以后的幾十年還是這樣不冷不熱,就算有了孩子,孩子也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您忘了我們小時候您和我爸說二舅和阿泉媽媽的事嗎?阿泉去世前兩年的那陣子,您和爸爸說,阿泉不愛說話,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您還擔心阿泉出事,把他接到咱們家里住過一陣子,難道您都忘了您當初怎么說二舅和阿泉媽媽的事的?這會兒好了,現在阿泉變成了這樣,您又說不能離婚。”張茜說母親道。
張茜說的是事實,大姑和羅文茵都不說話了。
“阿泉是個用情至深的人,他喜歡迦因那么多年,現在被嬌嬌這么戳破,他最怕的是沒辦法面對迦因,最怕傷害迦因,現在問題是在這里。迦因肯定也是不能見阿泉的,他們兩個的脾性,我們都清楚。最麻煩的就是他們兩個出什么問題,離婚不離婚的,已經不是問題了。”張茜分析道。
羅文茵知道張茜說的有道理,便點點頭。
“我怕迦因出事。”羅文茵道。
“你好好盯著點,明天趕緊帶到榕城去……”大姑道,“哦,對了,漱清呢?迦因這個樣子,他跟過去嗎?他是不是也得陪迦因幾天啊!”
羅文茵搖頭。
“這,都不行?他要干什么去?”大姑問。
“元進和我說,首長想把漱清從松江省調走,可是他沒說是去哪里,不過看著好像很急。他說他今天和春明大哥一起跟首長說說,看能不能換人去,不知道行不行的通。”羅文茵道。
“怎么可能行得通?”大姑道。
這也是實話。
坐了會兒,大姑和張茜就離開了,囑咐羅文茵好好照顧蘇凡。
而這時,霍漱清已經到了住院部大樓下面,他只要一抬頭,就會看到蘇凡的病房,甚至,他會感覺到蘇凡也在看向窗戶外面。
可是,他的腳步,根本沒辦法邁過去,沒辦法走上臺階。
伸手摸了下衣兜,每個衣兜都摸了一遍,卻什么都沒有。
他該怎么和蘇凡說,該怎么面對她?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
冷風,吹動著他的碎發,霍漱清的心里,從來沒有這樣的矛盾,這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