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所有的犧牲都變得那么沒有希望,好嗎,迦因?”
車子,在路邊,停著。
“我,不該見他。”良久之后,蘇凡望著曾泉。
曾泉看著她。
“我和他要說的話,在他昏迷的時候,已經,全都說完了,我,不知道再和他說什么,我可以和他說什么呢?說多了,只會讓他的情況更糟。我們,都該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過去這些年一樣糾纏不清。傷害的,是我們大家,他,我,敏慧,還有,霍漱清!”蘇凡道。
曾泉,不語。
“逸飛是個好人,他心地善良,他,總是會為別人考慮,他對我好,對念卿好,如果,如果沒有他,蘇凡,不知道會是一個什么樣子。可是,我自私地,傷害了他,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讓他,失去了,失去了太多。如果,我再見他,毀了的,就是他的整個人生!我不能那么做,你明白嗎?我,不能!”她望著他,道。
曾泉坐在駕駛座上,望著前方,苦笑了。
車子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蘇凡也靠著椅背,道。
“什么,怎么辦?”曾泉問。
“霍漱清!”蘇凡說出這個名字,心里一痛。
曾泉看著她。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明天他要來了,可是,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我……”蘇凡道,頓了下,“我們之間,有什么東西,變了。”
“你,不愛他了嗎?”他問。
“怎么會不愛啊!認識他以來,我都在想,如果可以嫁給他該有多好,可是,等我們真正結婚了,這么多年,發生了這么多事,感覺兩個人的腳步都在急匆匆走,感覺周圍的世界,自顧自地翻天覆地著,而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蘇凡幽幽地說,“有些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死了,被劉書雅殺死了,不要活過來,他是不是,是不是會活得更好?找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做妻子,而不是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用我媽的話說,是腦子壞掉的,腦子壞掉的人!”
路燈,照在她的臉上,曾泉望著她那沉靜的表情。
“你,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他問她。
蘇凡看著他。
“在想著去迎合別人之前,你先想清楚,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如果,你連自己都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可以做的事,忘了你是誰,你永遠都找不到自己,永遠都會看著霍漱清而不能走近。”他說。
蘇凡,沒說話。
車流,在他們的車邊不停地洶涌著。
兄妹兩人坐在車上,久久不語。
“現在,還想去夜店嗎?想去的話,我陪你?”曾泉看著她,問道。
蘇凡搖頭,看著他,道:“你,會不會怪我把你拽出來?”
曾泉不解。
“今天你和嫂子好不容易和解了,我卻,卻把你拉出來,非要陪我去什么夜店,你……”蘇凡道。
曾泉笑了,道:“我知道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所以,我是不會怪你的。”說著,他頓了下,斂住笑容,道,“謝謝你,迦因!”
是啊,謝謝她,他應該謝謝她。可是,他沒有辦法說出口,不能說那些太過感激的話,比如說“只有你才是一直認真看著我的人”,只有她才能從他的掩飾中看出他真正的內心,只有她才會看見他笑容背后的無奈和傷痛。一家人的歡聲笑語里,只有她才知道他是在逼迫自己做決定,逼迫自己去做個正常的丈夫。
她嘴上說什么要他帶她去夜店,說那些胡話,其實她只是想讓他換個環境,可以從這巨大的轉變里恢復正常,可以發泄出來內心的苦悶,發泄在外面,總比在家人面前表現要好。現在,一家人都很開心,父親滿意,妻子高興,他不能崩潰。而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在今天這樣的劇變里,他能堅持多久。
蘇凡望著他,搖搖頭。
“嫂子是個好女人,既然你們決定重新開始了,就好好想辦法,好好生活。如果家庭不幸福了,再怎么成功,都會覺得遺憾。”蘇凡認真地說。
“嗯,我知道。”曾泉長長地嘆了口氣,望著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今天,首長和夫人勸我們兩個和好,而且,穎之,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