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有一些小顆粒在風中飄灑著。
下雪了。
他見到她的那一天,也是個下雪天。
車玻璃上,突然映出了初見她的模樣,那個系著紅色圍巾、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那烏黑的頭發,那白皙的面容,還有那,柔柔的眼神。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她的眼睫毛和她的眼神一樣柔軟呢?那時候雖然沒有喝幾杯酒,可是居然有了那種醉了之后才會有的想法。
雪初啊!
想到此,霍漱清不禁笑了。
一晃多少年過去了,那個看著他會怯怯的女孩,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守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走這一條艱難的路。
怎么會想起她了呢?明明天天都在一個家里,都在一張床上,怎么會想起來?是因為看見雪了嗎?
雪初……
想起這個名字,霍漱清又有點頭疼了。
這個名字,連著的,還有小飛,在他不在的那三年里,守在她身邊的小飛。
霍漱清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跳著。
小飛啊,過幾天元旦就去滬城看看他,聽說他現在整天就忙著公司的事,除了康復訓練就是公司的事。這小子,就那么著急嗎?不能等身體好了再去忙工作嗎?
霍漱清知道,葉敏慧一直在覃逸飛身邊,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這是覃逸秋告訴他的。覃逸秋還告訴他,她母親是希望小飛和葉敏慧結婚的,可是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情況。
回家的路,漫長又短暫。
霍漱清的車子,開進了家屬院,開進了自家的院子。
他下了車,抬頭就看見了客廳亮著的燈。
眼前,風雪依舊在飛舞著,可是,客廳里的燈,那么的溫暖。
曾經多少年,他一直渴望著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站在家門口可以看到那溫暖的燈光,等著他回去的燈光。他從未和別人說起這件事,因為沒有多少人會理解他的這種渴望,對家的渴望,對心靈安定的渴望。這個世上,也只有蘇凡給了他這份溫暖,給了他內心平靜,給了他依靠。
雪花,越來越密集了。
霍漱清抬頭,雪花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漆黑的夜空,這么大的雪,但愿不要再有牧民受災了。
自從上次那個地方發生雪災后,省里就發文讓基層政府安置本地的牧民,保持通訊暢通,為牧民提供保暖設施,為畜群提供草料,盡量避免大雪造成過大的災難。可是,回疆太大了,民族有太多,牧民也太多了,想要徹底安置他們,真的很難。畢竟沒辦法讓那么多的人都搬遷走,還有他們的牲畜呢!
慢慢來吧,等到春暖花開,就開始解決這個問題。雖然沒辦法調控下雪的量,可是可以在調整牧民和牲畜的生存狀況,讓他們在冬天可以遠離危險的地方。
“霍書記?”秘書不明白領導為什么到了門口還不進去,便小心地提醒,“夜深了,您別著涼了。”
“哦,沒事。”霍漱清這才反應過來,走向了家門口。
他剛伸手去開門,門就開了,露出了蘇凡的臉。
雪花被一陣風吹過,霍漱清微微愣了下,卻見她對自己笑了。
風雪夜歸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