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因苦笑了下,道:“元進一心就想著怎么保全泉兒,怎么把泉兒推到那個位置。他已經忘了漱清,忘了漱清還……”
“文因,你覺得元進做的不對嗎?”覃春明問。
“不是不對,我理解他的想法,畢竟泉兒是他的兒子,他為泉兒付出,是應該的,那也是他想做的。只是,我為漱清感到難過,我……”羅文因道。
羅文因沒有繼續說下去,嗓子里像是卡著什么一樣,鼻腔里也涌著一股液體。
“我在曾家二十幾年,從沒指望過有一天會這樣,會有希望,希望,讓自己的女兒女婿給我爭一個位置。直到迦因回來,直到見了漱清,我……”羅文因說著,眼眶不禁濕潤了。
覃春明沒說話,手放在她的肩上,羅文因抬頭望著他。
“我理解你的處境。”覃春明道,“但是,你聽我說,文因。”
羅文因不語,抽出一張紙巾,擦去眼角的淚。
“漱清,他比曾泉有很多的優勢,他只需要繼續這樣保持就好,繼續做好他手頭的工作,這樣就足夠了。”覃春明道,“你知道嗎,在漱清,我們這個級別的干部當中,首長,每次只要漱清回京,首長必定會見他,而且不是短時間的見面,比很多人的時間都要多都要長。這是什么意思,你會不懂嗎,文因?”
羅文因沒明白。
“我并不清楚首長是如何定位漱清的,可是,他并沒有拋棄漱清,他一次次頻繁召見漱清,時常和漱清通電話,說明什么?”覃春明道。
“說明,他重視漱清?”羅文因問。
覃春明點頭,道:“首長的重視,超過了所有的名頭,什么繼承人不繼承人的,這些根本不重要。對于漱清來說,他讓首長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得到首長的信任,這,就是他未來晉位的法寶!”
羅文因盯著覃春明,慢慢的,陷入了深思。
“首長選了曾泉,如果我們沒有去輔佐曾泉,那是沒有遵循首長的意愿。如果再對這個決定表達出異議,那么首長那里,怎么看待我們?怎么看待漱清?”覃春明道。
羅文因,微微點頭。
“首長會覺得漱清不聽話。”羅文因嘆道。
覃春明點頭,道:“要是給首長留下這個感覺,漱清的未來就會很麻煩。而且,如果我,還有其他人,執著地認為應該用漱清替代曾泉,那么,首長怎么想,你很清楚。”
羅文因點頭。
“所以,我要支持曾泉,按照首長的計劃,輔佐曾泉,讓曾泉在滬城干出成績,得到鍛煉。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我們這個組織里,只能有一個中心,而現在,曾泉就是我們要去圍繞的中心。不能另立山頭,這是絕對不行的。”覃春明道。
“你說的對,說的對。”羅文因幽幽地說。
覃春明看著她,給她倒了杯茶。
“至于漱清,你不用擔心。他的工作能力,是首長肯定了的。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想要有人替代漱清,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要漱清自己別做錯事,走錯路,首長那里,會給他有個安排。”覃春明端起茶杯,遞給羅文因。
羅文因接過茶杯,點點頭,道:“是,你說的對。漱清他做事穩重,不會犯什么錯。而且,他對泉兒也是在全力支持的。”
“而且,漱清和曾泉的年紀不在一個層級,他們兩個形不成競爭的關系。這是一方面。另一個方面,漱清在部級已經好幾年了,曾泉才上來,所以……”覃春明沒有說下去,看著羅文因,“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羅文因點頭道。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羅文因才對覃春明笑了下,道:“謝謝你,春明大哥,我,這么多日子,心里總是不舒服,我沒轉過這個彎兒,差點就做了錯事。”
覃春明搖頭,道:“我也是過了好一陣子才明白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怎么都不明白,感覺,感覺……”沒說下去,覃春明笑了,端起自己的茶杯。
“我給你加點熱的,這個太涼了。”羅文因卻先伸手去拿起了他的茶杯,對覃春明笑了下,起身走進了廚房,把覃春明茶杯里的茶水倒掉了。
覃春明的視線,一直跟著她,看著她在廚房的水池邊倒了茶水,又打開水龍頭沖了下茶杯,看著她走了過來。
“麻煩你了。”他微笑道。
“別客氣。”羅文因說著,倒了新的茶水,給覃春明沖了下杯子,又去了廚房倒了下,重新走了過來,給他的杯子里倒了茶水,然后坐在他側面的沙發上。
她的手,拿著茶杯的時候,那只手,手指修長,如凝脂一般的白皙,美麗的,如同他書房里的那個白玉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