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夫人辦公室上班之前,我在家里待了好幾年,從結婚之時就待在家里了。”方希悠道,“我感覺那幾年讓我休息夠了,不想再休息了。事情那么多,怎么能放松呢?”
沈家楠笑了。
“我不是個好妻子,是嗎?”她望著他,問道。
“這個,我沒有資格評價。”沈家楠道。
“這些年,我身邊的人都說我應該去阿泉身邊住著,和他住在一起,因為我們是夫妻——”方希悠道。
“難道你不想嗎?”沈家楠問。
“我,不知道。我也試過,我試過和他一起生活,可是,我們兩個人,好像總是很別扭,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方希悠道,“我公公婆婆不是那樣的,迦因和漱清也不是那樣,他們在一起好像很自然,我不知道我和阿泉怎么就,很別扭。”
“你是心里過不去曾市長和霍夫人的那個坎兒,是不是?”沈家楠道。
方希悠看著他。
“那件事在你心里扎著,一直都是根刺,沒有拔出來,只會越扎越深。”沈家楠道,“我太太活著的時候跟我說過,如果兩個人心里有芥蒂的話,是無法真正敞開心扉的,不能敞開心扉的話,是沒有辦法真正的心意相通。”
“你太太?”方希悠問。
沈家楠點頭,道:“其實我今天和你說這些,很多都是她以前跟我說的話。我過去,也是和你這樣,算是不夠坦誠吧!有些話,也不想和她說,總覺得沒有意義,或者就是以后再說之類的。可是我們都很忙,時間一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方希悠望著他,道:“你和你太太的感情很好,是嗎?”
“額,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怎么說呢,可能是部隊對我的影響太深,我總是喜歡處理事情比較雷厲風行一點,就是快一點。可是我太太,她就是屬于那種敏感型的人,心理很敏感,卻又是把什么話都壓在心里,什么都不說。有時候我們出了問題,我就覺得婚姻的問題和工作一樣,要快速解決,不能拖泥帶水。可是,我這樣的思路,在她那里就出了問題。”沈家楠說著,嘆了口氣,道,“現在想起來,是我逼她太多了。”
方希悠一言不發,只是聽他說。
“我沒有耐心聽她說話,我總覺得以后有時間,有很多時間和她說,聽她說,可是,到后來,她突然就走了,我也沒有機會再和她說了。”沈家楠道。
方希悠的心,沉沉的。
“如果她知道你現在這樣反思,一定會欣慰的。”方希悠安慰他道。
沈家楠看著她,道:“你還有機會,如果有什么話,就和曾市長好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方希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我和你太太,其實有點像。”
沈家楠只是看著她。
方希悠苦笑了一下,道:“我和阿泉之間,其實也是這樣。我們結婚以后,很多時候,我其實,我其實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心里想著迦因。那個時候迦因還沒來,我們都不知道她就是阿泉的妹妹。”
沈家楠點頭。
“然后,我看著他一個人坐在那里一言不發,我就會想,他是不是在想迦因。然后,然后越想,心里就,越是難受,就會生氣他,就——”方希悠道,“可是,我也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沒說過。我不想說,就是一個人在那里生悶氣。”
“這樣,很不好,對你的身體不好,對你們的感情,也很不好。”沈家楠道。
“是啊,你說的對,真的是很不好。等到事情爆發出來的那一刻,我以為我解脫了,我以為我不用再一個人承受了,可是,那之后,我才發現,我的心情根本就沒有輕松過,反而,反而——”方希悠說著,看了他一眼,道,“我覺得我,有些變態,真的,我感覺這件事,讓我有些變態。”
沈家楠微微搖頭。
“因為壓抑的太久了的緣故。”沈家楠道。
“也許吧!”方希悠嘆了口氣,“你說的對,迦因是他妹妹,這件事是最好的,對于我來說。可是——”
沈家楠看著她,不解。
“對他來說,是最殘忍的一件事。”方希悠道。
沈家楠微微點頭。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辦,我是該高興,還是應該為他難過。我,不知道。”方希悠說著,雙手撐著額頭,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