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迦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只是想完成一個任務,只是婦聯的日常工作,倒也沒什么。就怕她有更深的目的,或者說,她的想法被人利用,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到時候,會動搖我們的根基。”方希悠道。
“有那么嚴重嗎?不過是一部法律而已——”夫人笑了下,道,“你是因為和她有矛盾,才這么說嗎,希悠?”
方希悠不語。
“希悠,我知道你恨她,可是,有些事呢,該過去就得過去,如果一直抓著過去的事不放,影響的只會是未來。你們都還年輕,你和泉兒未來的路還長著呢,難道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夫人道。
“夫人,我是不喜歡迦因。可是,在這件事上,我是真的很擔心她會走偏,影響到我們大家。”方希悠道。
夫人看著她,道:“難道保障女性的權益不應該嗎?”
“不是不應該,只是,時機不到。”方希悠道,“家庭的事,看似小事,可是,我們這個社會就是由一個個家庭構成的。家庭的穩定,會影響社會的安定。而家庭中的財政分割,是整個社會經濟的基礎。家庭關系,自古以來就是經濟關系,財政的獲得和分配,這是經濟學最基本的研究對象。如果處理不好家庭的財產分割,直接動搖的,就是社會的經濟基礎。您說是不是這樣?”
夫人點頭。
方希悠接著說:“我反對迦因的這個提議,是因為這件事如果不加控制,會引發輿論對家庭財產的討論。而現有的法律,以及我們的傳統道德,在婚姻關系中都是維護男方的財產占有權,目前社會的整個軸心也是如此。在財產方面,女性只是附屬性的存在。當然,這很不合理,對于女性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在我國,男方花錢娶妻,這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如果我們只強調女性的權益和財產所屬權,會讓現在普遍脆弱的婚姻關系出現動搖。不光是基層的老百姓會反對,就是高層的權貴,也不會支持。這也正是現在《婚姻法》如此蹩腳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說的,也有道理。”夫人點點頭,道,“迦因這次,是找了塊硬骨頭去啃。”
“主張保護女性的合法權益,保障女性的自由,這都是很重要的事,也是需要我們去做的事。可是,在現階段,我們的國民意識并不是足夠高的情況下,這件事,只會無疾而終。嚴重點,甚至會造成社會對立。”方希悠道,“所以,我才反對她這么做。”
“既然現在國民意識不夠高,那不是更應該推廣迦因的想法,改變人們的看法,真正重視女性的存在和價值,繼而達到維護女性在婚姻和家庭中合法權利的目的嗎?”夫人思慮道,看著方希悠。
方希悠,不解。
“希悠,我希望你可以和迦因一起來做這件事,當做新一年我們辦公室的一項倡議來實施!”夫人突然說道。
“夫人?”方希悠愣住了。
“我們,得幫助全國的女人說話,是不是?如果連我們這個辦公室都對女性要求改善婚姻地位的訴求無動于衷的話,我們的存在,又有多少的意義?支持、鼓勵女性正視自己的價值、能力和存在,讓她們可以和男人一樣擁有獨立的夢想和追求,保護她們的合法權益,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嗎?”夫人道。
“可是,這——”方希悠道。
夫人微微一笑,道:“沒事,不急,希悠,這件事,你說的很對,我們要開始,但是,不能當做重頭戲。改變傳統觀念,改變法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達成的。但是,從現在開始做,等到將來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上的時候,我相信你可以很好地去改變這樣的現狀,你說呢?”
“坐到您的位置上?”方希悠,驚呆了。
夫人笑了下,道:“這不是你的夢想嗎?現在的我,只是作為首長的助手存在,我的工作,基本都是象征意義的。可是,我希望在將來,等你坐在這里的時候,可以成為真正改變國家的人。希悠,你有這個能力。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有這個胸懷,包容一切的胸懷,不要總是把自己的得失放在心里,知道嗎,希悠?”
方希悠望著夫人,一言不發。
夫人的位置,她,還有機會嗎?
曾泉一味的退讓,而她和沈家楠——
他們怎么會讓這樣的她坐在夫人的位置上?就算坐上去,也不過是個陪襯而已,恐怕還不及現在的權限。
突然間,方希悠的心里,生出深深的悲涼。
到底,權利榮耀和體貼溫暖,哪一個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和曾泉冷冰冰的婚姻,還是和沈家楠的水乳交融,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歸宿?
“怎么了,希悠?”夫人哪里知道方希悠在想什么,便問道。
“沒,沒有,沒什么,夫人。我,我只是,”方希悠頓了下,“謝謝您。沒想到,沒想到上次在您面前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后,您還這樣信任我——”
夫人微微搖頭嘆了口氣,道:“你和迦因還年輕,端正心思,好好幫助你們身邊的男人走下去。讓我糟心的,還是徐夢華和文因兩個人。”
“還是迦因和逸飛的那件事嗎?”方希悠問。
夫人點頭,道:“聽說逸飛和敏慧要結婚了,可徐夢華和文因這邊,兩個人還是那么僵著——”
方希悠想了想,道:“夫人,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