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好不容易把電路接好的時候,他向車廂最后面挪動過去,躲在了層層座位之后。
他還留下了最后一瓶氧氣,他用外衣蒙住口鼻,等到上層的土涌進來之后,他就用衣服裹住腦袋,吸氧爬出去。
就在他準備冒險的時候,頭頂傳來了震動!
是救援人員趕到了,礦坑的土正一點一點被挖開,先是一小點光線,就像幻覺一般,接著是一片一片的光線照射進來。
舒揚聽見了梁隊的呼喊聲,他的前車玻璃被狠狠地敲開,新鮮的空氣混合著礦石的味道涌進來。
當他懷疑這一切像是缺氧產生的幻覺時,梁隊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舒揚——舒揚你還活著嗎——舒揚!”
心臟在那一刻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爬了過去,梁隊抓住他的雙手,將他猛地拽了出來。
黃昏漸至,天空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
救援人員七手八腳地托著他,將他送進了救護車。
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得救了。
那么多次他失去了岑卿浼,可這一次他卻沒有長眠于漆黑一片的車廂里。
這是為什么?
梁隊長坐在救護車里,看著正在吸氧的舒揚說:“暫時沒有辦法讓你的家人知道你得救了。我們還需要搜集易盛晴的其他罪證。只有讓他以為你死定了,他才會露出馬腳。”
舒揚挪開了氧氣面罩,“你們怎么確定是易盛晴?”
梁隊長頓了頓,回答道:“因為半張照片。我也沒想到岑卿浼的記性這么好……半張照片讓他徹底懷疑易盛晴。”
舒揚就這樣被送進了醫院,為了不讓易盛晴懷疑,梁隊長派人把那個礦坑填回了之前的樣子,舒揚也一直被保護了起來不曾露面,而岑卿浼則發揮了他這輩子最強的演技,甚至在易盛晴的面前暈倒,給足了易盛晴成就感。
現在,舒揚和岑卿浼抱在一起,沒有任何過度親密的舉動,兩人之間是難以言喻的親密感覺,就好像這世上最復雜也是最冰冷的鎖,終于被那把獨一無二的鑰匙給打開了。
岑卿浼的兩只手捂著舒揚的左手,想著舒揚掰折自己手指,而且還不只一根,心里面疼得一抽一抽的。
“你的手可好看了,之前我還說考不上大學,等你當手模來養我呢。”岑卿浼輕輕摸了摸他的指節,抬起眼來看著他,“很疼吧?”
“不疼。”舒揚垂著眼,看著岑卿浼低垂著的眼睫,只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柔軟又溫暖的。
岑卿浼在他的指節上輕輕吻了一下,像是要把他藏起來,藏到這世上最柔軟的地方。
“我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快樂過。這一次,我終于知道你被困在里面是什么樣的感覺,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從沒有這么想要活下去,想要再見你。哪怕暗無天日,我也一定會把光炸出來。我不要你……成為撕掉那一頁的人。”
舒揚的話說完,岑卿浼的眼眶就濕潤了。
果然,舒揚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們都是那么舍不得撕掉那一頁。
那是他們共同的信仰,也是他們共同追求的結果。
臥室的門響了起來,焦婷的聲音傳來:“阿卿,揚揚,你們睡著了嗎?梁隊長打了電話來,我可以進來嗎?”
岑卿浼和舒揚對視,兩人坐了起來,打開了床頭燈。
爸媽都在,他倆也不好太囂張,岑卿浼掀開被子,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回了聲:“媽,你進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