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焦婷和岑為謙都進來了。
不過一兩天而已,岑為謙滄桑了許多,眼底帶著深深的倦意和無奈。
畢竟,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寄予厚望的徒弟,不僅是個商業間諜,甚至還策劃了那么多次謀殺,把他的心都給傷透了。
“爸、媽?你們怎么了?”岑卿浼問。
岑為謙沉默不語,抬了抬下巴,示意焦婷告訴岑卿浼。
“阿卿,剛才梁隊長打電話來說……易盛晴一直不配合警方的調查,無論問他什么問題他都不回答,只讓梁隊長自己找證據去。雖然現在梁隊長手上有的證據已經足夠讓給他定罪,技偵也在他的電腦里發現了很多線索,但還有很多細節不清楚……只有他本人肯開口,才能還原真相。”
“媽,那你跟我們說這些做什么?是梁隊需要我和舒揚做些什么嗎?”岑卿浼問。
“易盛晴說,他想見你,他有問題要問你。”
“問我?”岑卿浼指了指自己。
一直沉默的岑為謙開口道:“但是你不去也可以的。無論是你的或者舒揚的人生,都不應該再受易盛晴的影響。”
岑卿浼皺著眉頭,只思考了一秒便回答:“不,我要去。”
這個人折磨了舒揚無數遍,讓他們無數次的分離,無數次在絕望中等待,也無數次竭盡全力地挽回。
岑卿浼想要知道,易盛晴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的腦海中到底有些怎樣的想法,他是怎樣謀劃這一切的一切。
而且易盛晴帶來的打擊不僅僅是對自己和舒揚的,還有岑為謙。
“老爸,你頭一次這么用心地培養一個人,一定很難過也很失望吧。他傷害了那么多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不怕他,也不會再被他影響人生。相反,這次我要徹底跨過這個人。”
岑卿浼的目光里從容而坦然,這也給了岑為謙頹然的精神極大的鼓勵和慰藉。
“我陪你去。”舒揚回答。
梁隊長派了人來接他們,岑卿浼跟著梁隊長來到了審訊室。
門打開的時候,岑卿浼與坐在房間最里面的易盛晴對視,對方側著臉,看見他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笑,雙眼如同深潭。
哪怕這間房里燈光明亮,易盛晴的四周卻是暗沉陰冷的氣場。
溫和謙恭的面具被摘了下來,易盛晴的面容上泛著無情的釉質光澤,就像沒有感情的精美瓷器,一旦這個瓷器摔裂了,就會化作最利的刃,切割至神經深處。
可就在岑卿浼在距離他幾米遠的那張椅子上坐下的時候,他卻笑了,仿佛冰冷泥沼里忽然開出了溫柔的花。
“這才一天啊,小師弟的氣色完全變了,看起來真好。”易盛晴說。
“這才一天啊,你卻完全變了,下巴上都長青茬了。”岑卿浼笑了一下,看向他,“易盛晴,聽梁隊長說你有問題要問我,我還趕著晚上回去吃飯呢,你就快點問吧。”
易盛晴看著岑卿浼,他在潔白的燈光下并沒有顯得冰冷和疏遠,相反他周身都是溫暖的氣息,仿佛他這個人就屬于世俗里的萬家燈火,卻又和所有的嫉妒、猜忌、憤恨無關。
“你是怎么懷疑到我的?”易盛晴向后靠著椅背,像是聊天一樣開口問。
“那就要從一次密室逃過游戲說起了。有人買通了游戲里npc工作人員偷我的手機,卻沒想到偷成了舒揚的。那個npc也是拿了存儲盤去拷貝舒揚手機里的內容,結果被舒揚反向追蹤,差一點把那個人電腦里的信息全部拷出來。不過對方也是個高手,立刻就清除了舒揚植入的病毒,但是舒揚仍然得到了一點信息。”
易盛晴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他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怎么能說沒有得到有用信息呢?”岑卿浼微笑了一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劃開屏幕,朝向易盛晴,上面是半張經過數據修復的照片,照片只有四分之一,可以看到一大片綠色,是打理的相當平整的草地。
易盛晴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張不完整的照片能說明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