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這只是個借口,真正讓沈喬茫然無措的原因并非單純只是如此,但聽到祁言舟這話,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觸動了一下,泛起漣漪。
心臟像是被通上了電流,酥酥麻麻的。
有氣泡在血液里“咕嘟咕嘟”上涌。
她用力點頭,再將手放進祁言舟掌中,借力站起來。
“好。”
兩人一同走出藝體樓。
初夏,天色黑得沒有那么早。
但六點多快七點,也是該徹底日落,進入月亮主宰的時刻。
距離今年高考只剩不到半個月,本屆高學子多數還在進行最后沖刺。因而,校園里各處都亮著燈,連小賣部都還沒有關門。
沈喬和祁言舟穿著校服,走在其中,也不顯得突兀。
從后面看兩人背影,倒是有點像某張青春畫卷,可以當成學校宣傳片,透著歲月靜好的意味。
沈喬自己卻是沒什么感覺,慢吞吞地往校門口走,順口問“祁言舟,你們應該很早就放了吧那你剛剛在干嘛呢一直在等嗎”
祁言舟“寫作業。”
沈喬訝然,“年紀第一還需要寫作業”
“那不然呢。”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還以為你要去泡網吧或者打工”
從祁言舟身上,很難想象到他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學霸”。
畢竟,之前,沈喬想找到他,兩次都是去網吧。
祁言舟牽了牽唇,慢聲解釋“去網吧也是打工。”
聞言,沈喬眼睛一亮。
“未滿十八歲也可以做嗎”
祁言舟“我可以,你不可以。”
“為什么我現在這種情況,也需要兼職。”
“因為你是女生。”
祁言舟幾份兼職,基本都算得上類同看場子的工作。
一個就是那家網吧,因為開在學校周邊,沒什么人會來鬧事。
但因為總是有學生求饒,試圖違規進入,麻煩事多,使得人手緊缺,只有阿才一個人。祁言舟人狠話不多,能震懾那群孩子,又剛好能值夜班,就破格被留下。
另外是一家游戲廳。
游戲廳比網吧來得更魚龍混雜,還涉及金錢交易,大半夜喝多了來玩的人不少。他能打,還不怕事兒,控得住場,可以阻止醉漢失手破壞設施。老板樂得不行,撿到寶一樣,給他開了相當高的工資,就這么一直做下來。
這些地方,別說讓沈喬工作了,就算是去,最好都不讓她去。
但也不能對她實話實說。
祁言舟素來落魄得磊落,唯獨面對沈喬時,才會覺得束手無措。
那是他再潦倒也要守護的星星。
她不能沾染一點點灰塵。
因而,祁言舟只能含糊以對“那邊不招女生。”
幸好,沈喬并沒有追根問底,只點點頭,輕輕“哦”了一聲。
她垂下眼,嘟囔“那我能做什么呢。”
總得想一條出路吧。
祁言舟側目,悄悄審視著她臉上細微表情,“先考試。”
“嗯”
“馬上要就要期末考了,你不先準備復習嗎急也急不了一時,等暑假再看看。”
沈喬想了想,深以為然,“也是。”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她因為錢,沒法繼續在芭蕾領域深造,也得考上一個大學吧。
“祁言舟。”
“怎么”
“年級第一的筆記能不能借我看看還有二十天,我要開始臨時抱佛腳了。”
聞言,祁言舟腳步一頓。
月夜之下,少年的聲音里帶了點說不明道不盡的掙扎,“我可以教你。”
像是理智和本能在撕扯。
最終,本能占據上風。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
祁言舟家條件有限,只有兩個地方可以勉強用來當寫字桌。
一個是一樓餐桌。
但餐桌寬度窄,位置又是夾在過道里,十分逼仄。如果勉強使用,寫字時,手臂免不了有一截騰空,很是費力。
第二個地方就是二樓那張小長桌,橫隔在兩間臥室之間。
平日,祁言舟如果沒有打工,就會在這里完成一些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