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什么叫該拿什么叫不該拿,你只要拿了,那就是貪贓枉法。”
李桓點頭道“謝大人這話說的不錯,李某的確是貪贓枉法,我敢做敢當,就算是陛下也知道李某拿了什么銀子,李某不怕任何人知曉,可是謝大人你敢嗎”
本身李桓幾次抄家,經手所得的好處也是不少,為此朱厚照都曾取笑李桓若是再抄沒幾次,他這天子的內庫怕是都要裝不下了,而李桓的身家也不知要暴漲多少。
可以說從始至終,李桓都是將自己得了好處的事情擺在天子的面前,朱厚照對李桓得了好處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那么多的銀錢經手,也就是李桓,真要是換做是其他人的話,怕是抄沒來的銀子最后能有一半進入天子內庫或者國庫便不錯了。
謝遷盯著李桓,突然之間像是將李桓看穿了一般道“好你個李桓,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了,不曾想你小小年紀便深知自污之道。”
說著謝遷一臉感嘆的道“你小小年紀便身居高位,執掌錦衣衛,更是提督京營,若是真的不貪財、不好色,直入完人一般,就算是天子在如何的信任于你,時間久了,怕也會對你生出忌憚之心。”
謝遷深吸一口氣,看著李桓道“所以說,你越是貪財好色,天子才會對你越是放心,你好深的心機啊。”
李桓眉頭一挑,訝異的看了謝遷一眼,一直以來,也就只有王陽明在福建的時候,在他為李家截留抄沒的一些金銀、田畝、商鋪的時候同他說過這么一番話。
其余之人也只當他是少年心性,見不得金銀財物。
就如謝遷所言,他少年得志,被天子信重,賦予偌大的權柄,若是還沒點缺點或者把柄在天子手中的話,時間久了,縱然天子信任于他,可是難保不會有人在天子身邊說三道四。
謝遷一副看穿了李桓的模樣,不過李桓卻是冷笑一聲道“謝大人就算是看穿了又能如何你是準備告訴陛下呢,還是準備向告訴世人呢”
謝遷臉上露出的得意之色剎那之間凝滯,是啊,他就算是看穿了李桓的自污手段又如何,告訴天子又能怎么樣。
謝府之中一眾錦衣衛緊張而又有序的抄沒著謝府的金銀財富,而余姚縣城之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三三兩兩的老幼婦孺以及青壯正在開始匯聚。
余姚八大家,曹家、邢家、喬家以及后來又加入進來的鄭家、毛家,八家除了謝家之外,竟然大半都被喬松年、邢泰、曹振給說動。
這幾家如果聯合起來的話,完全可以讓朝廷瞬間喪失對余姚縣的掌控,要知道就連縣衙除了縣令是朝廷派遣下來的官員之外,其余諸如巡檢、主簿、差役等全都是各家安插的人。
八大家不單單是掌控著余姚縣的民生,同樣也掌控著余姚數十萬百姓的生死,準確的說,余姚幾乎六七成的土地都聚集在這八大家族的手中,而憑借著土地八大家完全能夠掌控余姚百姓的生死。
當幾家拿出賞銀、銀兩招納百姓圍攻朝廷官員的時候,依附于八大家的那些佃戶之中,許多的地痞流氓,一些好吃懶做,愛占小便宜,乃至同八大家多少有著親戚關系的百姓便紛紛站了出來響應。
江南之地大小民亂不少,就像當初蘇魁、席真他們登高一揮便輕松聚集了數百百姓圍攻衙門,甚至將稅吏拖出衙門生生打死,如果說不是有那些百姓從旁搖旗吶喊的話,單憑蘇魁幾名書生還真的沖不進府衙。
當然真正的良民之家還真的沒有幾個愿意參合到這種事情當中來。
哪怕是蘇魁、席真他們登高一呼,與他們一起圍攻府衙的也大多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以及一些小商人罷了。畢竟普通的百姓多在鄉間刨食,也沒有幾個有那閑工夫跑到府城之中去。
同樣的道理,在這余姚縣城之中所居的百姓其實大多都是脫離了土地,靠著經商或者其他的手段謀生之人。
其中真正靠著土地吃飯的百姓還真的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