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善解人意的舉措。
周澤期垂下眼,拇指摩挲著奚水手腕內側,麻麻癢癢,“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兒,你在哭。”
奚水微怔,“我在哭什么?”
?
“問我?”周澤期抬眼,語氣訝然,“你哭,你問我?多半也是因為哪個動作沒讓你滿意吧,說這些,我只是想問,為什么你今晚沒有想到找我?”
奚水不明白,“我為什么要找你?”
周澤期攥著奚水手腕的手猛然發力,“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應該是你在這種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
奚水眨了眨眼睛,艱難消化著周澤期所要傳達給他的信息。
他家幾乎所有人都是舞者,就算不是,從事的也是和舞蹈相關的行業。
所以奚水從小就開始學習芭蕾,他開蒙比所有人都要早,學東西又快,他很快就會自己去追尋舞蹈的內含與意義。
他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可以一個人泡在練功房一整天,在此時此刻之前,他從未體會到孤獨,因為沒有人和他說,我陪你,我陪著你,我會陪著你,連媽媽也不曾。
“你讓我先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告訴我你現在心情不好,有沒有希望我陪著你?”操場巨型照明燈照在走廊上,一些朦朧的光束落在周澤期半邊臉,垂下眼時,睫毛在眼下描出扇形陰影。
奚水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沒,沒有,”奚水磕巴著回答,跟著又哽咽了聲,“但是我以后會告訴你的,我下次會希望你陪著我的。”
奚水的哽咽聲不斷,周澤期站起來,把人攬入懷里。
如果天鵝棲息于湖泊,周澤期就是湖泊;天鵝棲息于沼澤,周澤期就是沼澤;棲息于蘆葦叢,周澤期就是蘆葦叢。
小天鵝永遠都是小天鵝,周澤期可以是他的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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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結束后,奚水整日待在家,除了會到練功房跳會兒舞,其他時間都窩在沙發里,看視頻,刷各種舞臺劇,或者刷數學題。
李婉芝忍不住問他,“明天生日,想吃什么呀?或者我們一家人出去吃飯?”
奚水捏著電子筆的手指緊了下,“唔”了聲,“我和同學出去玩兒。”
“和同學一起?小金嗎?”李婉芝扎起頭發,洗了手后動手給奚水剝橙子,“那你讓小金到家里來吃飯,想吃什么,讓阿姨給你們做。”
“我們想在外面吃。”奚水也沒說是和林小金,但媽媽既然說是林小金,那就是林小金好了。
“錢夠嗎?請同學吃飯不要小氣,吃了飯,可以去游樂場玩,看看電影,高三壓力大,要懂得放松,缺錢和媽媽說。”李婉芝說完后仔細打量了奚水一會兒,好奇道,“期末成績出來了?”
奚水茫然搖頭,“沒有啊,要下周。”
“那我看你怎么心情好像特別好?”
奚水眼神躲閃,“我沒有。”
橙子剝好了,李婉芝把橙子塞到奚水手心里,含著笑問:“明天不是和小金一起吧?是和你之前和我說的在追你的那位男同學嗎?”
奚水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點兒,“是的,我答應他,等我成年,我們就自動開始戀愛,昨天晚上十二點,我就已經不是單身了。”
“......”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追你?”年輕小男生三分鐘熱度,李婉芝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個遲鈍不容易開竅的,要真能追這么幾個月,那這孩子心性還是不錯的。
“他很喜歡我。”奚水說道,過了會兒,他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也很喜歡他,明天我和他要接吻了。”
奚水語出驚人,李婉芝還沒反應過來,奚水自己先把臉紅了個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