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前宵對年少時期的所有記憶,都是因為「栗子木空想」的存在而存在的。
遇到栗子木空想前,他一直是別的孩子眼里的怪胎。
他有著在孩子之間顯得鶴立雞群的白發藍眼,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其他孩子不想靠近。他不愿意走進會弄臟衣服的草叢,也不愿意坐被在他看來臟兮兮的秋千,會把頭發和衣服顛亂的蹺蹺板更是敬而遠之。
孩子們總是大聲地喊他是怪物,在玩游戲的時候自稱為英雄找他挑戰,然后又被他發狠揍得哭爹喊娘四散而逃。找來要說法的家長卻由于他顯赫的家境,只能向他和父母陪著笑臉。
過于聰慧與早熟的澄前宵早已厭倦了這些無趣的日常。
直到栗子木空想一家搬到了他們的隔壁,一家三口一起帶著手作曲奇上門拜訪。
這是他與栗子木空想的第一次見面。
金發粉眸的女孩看上去圓滾滾的一小只,明明現在是不算冷的初秋時期,但她的每寸皮膚都被毛茸茸的衣服仔仔細細地包裹,渾身上下幾乎只露出了一張小臉。精致打理過的卷曲長發被毛線帽壓得嚴實,只有側邊的幾縷搭著蒼白的臉頰,發尾沒入了系牢的圍巾之中。
她從進公寓之后就悄悄地左顧右盼,然后與猝不及防的他對上了視線。她眨了眨眼睛,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澄前宵“”
他沒什么表情地看了回去。
另一邊,雙方的父母最初只是友善地寒暄著,但逐漸地就把話題轉到了兩個孩子身上。
栗子木家嘆著氣說自家栗子木空想從小體弱多病得讓人擔憂,澄前家就發愁自家澄前宵看著瘦弱打架起來不要命。
栗子木家發愁自家栗子木空想明明性格像個小太陽卻因為身體原因交不到朋友,澄前家就嘆著氣說自家澄前宵性格冷淡也不知道像誰根本交不到朋友。
最后兩家家長對視一眼,驟然惺惺相惜。
澄前宵直覺不妙,剛想把某種危險掐斷于萌芽之中,就聽到旁邊傻乎乎的栗子木空想掐著手指小聲地重復了一遍家長們的話,最后得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
“我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宵可以做到,宵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做到。”
她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所以只要我和宵合作,我們就可以互相補充自己的不足,那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啦。”
澄前宵頓時被她的這個邏輯震懾住了雖然不是在好的方面,但是卻恰好阻止了他出手掐斷危險的萌芽。
兩對都不怎么靠譜的父母決心要讓他們的孩子成為朋友。
但他們也不會強迫孩子,所以只是盡可能地給兩個孩子創造相處的機會。
澄前家父母因為工作原因需要出差時,會將澄前宵托付給栗子木家的父母來照顧;而栗子木家的父母外出參加展會時,也會將栗子木空想托付給澄前家的父母來照顧。
對此,澄前宵只能每次都擺出冷淡的不合作態度,希望兩邊的家長能懂得他的不情不愿,主動放棄這個不靠譜的嘗試。
但他這種不合作不拒絕的態度只讓家長們看到了未來和諧相處的希望。
多次不合作未果的澄前宵只能把主意打到栗子木空想的身上。
他開始觀察栗子木空想。
他發現栗子木空想的身體真的很差,明明已經到了應該去上幼稚園的年紀,卻因為總是生病只能長時間待在自己的房間里。
澄前宵的房間與栗子木空想的房間就只隔著一面墻壁。又因為是住了很久的老式公寓,墻壁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他經常聽到那邊在墻壁上寫寫畫畫的細碎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