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納黛特閉了閉眼,語氣冷淡:“蠢貨。”
德雷克咬住牙齒,青筋隨著他握緊鐮刀的動作而鼓動在手臂上,看起來格外猙獰。
她直視著對方,冰綠色的眼睛如同未經打磨的翡翠,充滿銳利與棱角的冷亮:“如果真是我做的,你現在就不會還活著了。”
“是嗎”他瞇起眼睛,臉上的表情收斂為一種格外狡猾的殘忍,“那就讓我先試試如果殺掉你,這些怪物會不會停下來,我就知道答案了”
說完,他舉起鐮刀。燈光綻放在鋒利冰冷的刀刃上,像是死神頭上的新月。
在貝爾納黛特有所動作前,一只魔犬突然撞破大門沖進來,爪子揮向德雷克的臉,直接在他臉上劃開一道橫貫整張臉的猙獰傷口,鮮血飛濺,又咬住即將豎劈下來的刀尖跳落到一旁。
花萼狀的頭部死死牽制住德雷克手里的武器,魔犬喉嚨里不斷發出低沉刺耳的怒吼聲,吸引著其他同類朝這里趕來。
貝爾納黛特一時間有些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幫哪邊。
不過在越來越近的其他怪物們的吼叫聲中,她很快做出決定,那就是誰也不幫,立刻逃走。
既然魔犬已經發現她在這里,那就意味著奪心魔也已經知道,她不能再停留下去,否則隨時都會被抓回逆世界。
確定膝蓋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后,她摸出口袋里的手電筒打開,影子立刻脫離出來,扶著她一步步努力靠近這里唯一的出口。
門外是冰天雪地,一片蒼白的熟悉世界。新鮮冰冷的空氣讓貝爾納黛特感到些許安慰。
她找到來這里時被自己停在森林里的車,在影子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坐進去,啟動引擎將車子開上馬路,用最快的速度朝紐約市里逃離而去。
然而沒過多久,貝爾納黛特感覺天空開始逐漸暗淡下來,大雪與濃霧加劇了視線的負擔,她幾乎快要看不清楚前面。公路兩邊掛滿白雪的樹木在飛馳的車速下,變成密不透風的懸崖,充滿壓迫感地包圍著她。
明明已經在試著降低車速,松開油門,可受傷的腿始終無法挪過去踩下剎車,因此汽車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霧氣和雪花不斷撲砸向擋風玻璃,她就快要失去對路面情況的判斷。
如果此時前方出現一頭鹿,或者路面有什么塌陷與阻礙,她一定會直接撞上去,然后整個連人帶車飛出去,摔成一灘肉泥。
這個念頭帶來的緊張感讓她心跳加快,死死抓住方向盤的雙手里滿是冷汗,連救命的呼喊都說不出口,聲帶完全被凍住了。
不過就算她能喊出來也無濟于事,這里沒有人,沒有誰能幫助她。
迎面而來一個急彎,貝爾納黛特絕望地轉動方向盤,車子頓時失控地往公路邊的森林里沖進去,大片積雪從樹冠上掉落下來淹沒她。
在即將墜向地面的最后一刻,她本能地閉上眼睛,松開雙手,任由影子將自己包裹進去。
一秒,兩秒,三秒
預想中的巨大沖擊與痛苦并沒有到來,只有并不算陌生的詭異寒冷感緊緊攥住她。
貝爾納黛特戰栗著睜開雙眼,控制著周圍的影子緩緩消退開,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地坐在馬路中央,汽車被砸毀在一旁,扭曲得不成樣子。
透過亂飄的發絲,她看到一團巨大黑霧如海洋般波瀾壯闊地翻滾在天空中,不斷朝外擴散。黑暗侵襲,無邊無際,將所有光芒都從她身邊擠走,隨時會垮塌下來那樣的陰森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