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動作后,彼得也回握住對方,手指親密交扣,聲音輕快地安慰“本叔告訴我,其實緩解緊張最好的辦法就是多想想等事情結束后,你最想做什么。比如想去哪里,想看見什么,想嘗試什么,都可以,我陪你一起。”
她愣一下“你父親也這么說過。”
“什么”
“緩解緊張的最好辦法那句話。你的父親,理查德曾經也對我這么說過。”也是在她即將關閉通道的時候。
剎那間,貝爾納黛特被一種近乎荒謬的時光重疊感所擊中,沉重的歉疚感再度涌上來,堵塞在她心里“我一直欠他們一句道歉。”
“為什么”
她嘆口氣,象征性地晃了晃他們牽握在一起的手:“因為你還是被我牽連進來了。”
“事實上,從普遍定義上來講。”彼得糾正,“只要當事人是自愿的,那就不叫牽連。”
話音剛落,升降梯已經下行到最低點。
彼得和她交換一個眼神,然后縱身跳出升降梯護欄并借力靈巧無比地翻躍到頂上,又沿著那條唯一連接著他們與外界的鋼制繩索朝上跑幾步,用蛛絲在半空中織出張雪白結實的網。
他安靜蹲守在網中央,像是捕獵者在耐心等待自己的獵物,用自己和蛛網為貝爾納黛特隔出一段絕對安全的距離。
看著面前幾乎觸手可及的逆世界通道,貝爾納黛特屏住呼吸好一會兒,然后慢慢抬起手對準面前的裂縫。
隨著超能力的不斷激發,暗核里傳來的心跳聲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遠地擴散開,直到彼此重疊轟鳴著回蕩在整個地下空間里。通道邊緣開始緩慢朝里閉合,寄生在石壁周圍的藤蔓也顫巍巍朝里回縮進去。
蜘蛛感應敏銳預警著來自上方的威脅,緊接著是魔犬群正在靠近的聲音,陰沉密集的低嗬聲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彼得就看到有幾十只魔犬正沿著石壁朝他們迅速包圍過來。意料之中的麻煩與數量,但同時也是意料之外的單調。
蛛絲從發射器里飛出去,黏住那頭正朝他們跳撲過來的魔犬拉到手里,熟練地擰斷脖頸然后甩開。彼得好奇地看著周圍幾只被蛛網黏住得難以掙脫的怪物,語氣驚訝“怎么就只有你們出來了,其他同伴呢難道是因為狄摩高根鉆墻的時候太著急,所以大家都擠在一起想出來反而被卡住了嗎”
回答他的只有尖銳刺耳的怒吼聲。
“對不起,我忘記你們沒有舌頭和其他發聲器官,所以和你們聊天并不會有回復。實在太無聊了。”他邊抱怨邊躲避著朝他圍攻過來的魔犬。蛛絲在他手里被玩出無數種花樣,將魔犬們三三兩兩捆扎在一起扔下去。
“你喜歡蝴蝶結嗎我給你扎個蝴蝶結吧。”
“你呢外科結怎么樣我之前特意學的。要不是因為我喜歡物理多過醫學,將來去做個醫生也不錯。”
隔著層看似脆弱到透明的蛛網,彼得一個人攔下幾乎是傾巢出動的魔犬大軍,沒有讓它們靠近升降梯半步。不斷有還在掙扎或者已經失去生命特征的怪物尸體被扔下來,貝爾納
黛特緊緊盯著面前已經閉合了快一半的通道,心里不斷重復催促著,再快點,再快點
忽然間,一個龐大黑影出現在通道后面,遮住了從逆世界透露出來的大片紅光。深色陰影宛如壓迫般籠罩下來,將她禁錮在原地。
她知道那是什么,或者說那是誰。
她也知道他能看到自己,就像她同樣能看到他一樣。
一切都和十六年前的對峙是那么相似。
貝爾納黛特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憤怒地朝自己質問,卻沒想到,當他的聲音真正響起在腦海里時,聽上去居然非常平靜,甚至是有些冷漠“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你的話,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拼上你的命來反抗我,是這樣嗎,貝妮”
“是。”她果斷回答,不帶任何遲疑,像是早就已經做好準備。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這么想的,從來沒有變過。”黑霧無動于衷地看著正在不斷縮小的通道,“所以某種程度上,我們還挺類似的是不是用你的話來說,都是很殘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