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徐行悶哼一聲,猛地睜開眼。
“報上次的仇。”
“對不起。”
“我想看你笑。”
慕徐行嘴角微微上揚,眼里閃爍著柔和的光,那是很內斂克制的笑。
鄔寧戳戳他的臉頰,思念著那對深深的酒窩,然后說“你長得真好看。”
如果,她是喜歡他這張臉
慕徐行摩挲著她的腰側,向內一攬“我剛生下來就有人這么說了。”
“是嗎”
“嗯。”
“如果你能永遠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慕徐行難得開了個玩笑“那豈不成了妖怪。”
鄔寧挑眉“妖怪有什么不好,反倒是人,難免生老病死。”她指尖抵住慕徐行的喉結,輕輕一揉。
慕徐行眼神驟變,他在這方面自制力極差,經不起絲毫撩撥。
鄔寧如同駭浪中的小船,在風雨中沉浮,眼前白光一閃,耳邊陣陣轟鳴,好像漫天大雨雷嗔電怒都向她一個人擊來。
事畢,慕徐行抱著她,又為自己的放縱道歉“對不起”
鄔寧搖搖頭,累的不想說話了,但通過這兩次的事,隱隱感覺到慕徐行這個人骨子里是很剛強的,他一直以來都在約束著自己,卻并沒有太多敬畏之心。
要掌控他,只能來軟的。
慕徐行果然沒有著涼,可鄔寧莫名其妙的啞了嗓子。
不巧,正趕上十五帝后同寢。用晚膳時,她一開口,燕柏就皺皺眉,一開口,就皺皺眉,鄔寧干脆閉上嘴不說話了,省得燕柏想嘮叨她還要忍著。
兩人沉默著吃過晚膳,鄔寧起身去沐浴。
浸在溫水里,喝著熱茶,本該是很舒坦的,鄔寧心里卻愈發煩悶,不知是為著燕柏的沉默,還是為著他日漸憔悴的面容。
這陣子,鄔寧和燕家之間的爭斗隱隱有了從暗處轉到明面的跡象,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論身處哪方陣營,無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效忠燕家的,生怕被鄔寧選中,拿去殺雞儆猴,效忠鄔寧的,也怕燕賢鋌而走險,意圖傾覆王朝,藩王勢力夾在其中,既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又唯恐禍殃魚池。
不過,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燕賢到底顧忌族人安危,不敢冒著滿門覆滅的風險與鄔寧較量,行事十分謹小慎微,試圖收回鄔寧手中權柄的同時也在暗暗掃清燕氏子弟留下的禍端。
而他這么扭頭一看,方才察覺自己筑起的大廈已然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任憑費盡心思的修補,也有顯露出幾分無力回天的頹勢,心中難免感到驚駭與寒涼,他拼盡全力維護的家族,竟在背后毫不客氣的捅了他一刀。
燕賢疼了,不能不憤怒。他這一次是下了狠手,要把家里這些蛀蟲統統攆出去,可那些所謂的蛀蟲,早在燕知鸞掌權時期就爬到了高位,你倚著我,我攀著你,內里盤根錯節,豈是那么輕易就能拔除的,且升米養恩,斗米養仇,他們習慣了在燕賢手下坐享其功,坐收其利,燕賢突然要拿他們作法,他們又怎能甘心接受。
這場爭斗剛剛打響,燕家就起了內訌。
至于燕柏。
他在宮中原是與燕家里應外合,相輔相成,可現如今,燕家已不再對他抱有信任。
鄔寧覺得燕柏也挺可憐,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樣仁慈的想著,鄔寧無意識的彎起嘴角。
燕賢從前,是最信任長子燕柏的,有些關乎家族命運的秘密,他只肯交付于燕柏,而這秘密一旦泄露,燕賢理所應當會懷疑燕柏,對燕柏生出戒心。
他當然不曉得,世上有鄔寧這樣一位“先知”。
鄔寧必須承認,燕柏的眾叛親離,是源于她的暗箱操縱,所以,看燕柏那般憔悴的模樣,她有一點點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