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陛下去前廳吧。”
“不急,先轉轉,你原先在家時住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得故地重游”
沈應盯著鄔寧的背影,她黑色的裙擺在晚風中浮動,像一只振翅高飛的黑鷹,又像是千軍萬馬間翻滾的旌旗。
這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沈應眨了眨干澀的眼睛,低聲說“我那院子,現今是幼弟住著,與從前也不大一樣了。”
鄔寧回頭看沈應,笑道“沈家果真人丁興旺。”
鄔寧陪沈應省親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皇城內外。
要知道鄔寧領著慕徐行出宮游玩再多次,也比不得一次省親來的體面,如此莫大的榮寵,頓時將沈家與沈應推上了風口浪尖。
不少人在心中暗暗揣測,沈家怕不是下一個燕家,燕家一倒,君后的位置空出來,八成就是沈應的囊中之物了,說來也是慕徐行出身不好,父族遠在遂州,不然憑圣上對他的寵愛,他才是下一任君后的熱門人選。
不管怎么說,那晚過后,沈家徹底與燕家反目成仇了,有了沈家的助力,燕家處境更為艱難,宮里的風向也跟變了,沈應一躍而上,結結實實的壓過慕徐行一頭,成了宮中最得圣寵的侍君。
起碼,明面上是宮中最得寵的侍君。
前朝后宮那一雙雙眼睛都緊盯著沈家與沈應,竟未有人察覺到,慕徐行悄無聲息的取代了燕柏,愈發頻繁的來往延和殿。
延和殿,那可是鄔寧批閱奏折,面見大臣的地方。
“陛下。”少府監王大人向正在翻看奏折的鄔寧行了個禮,見鄔寧眉頭緊鎖的擺了擺手,便曉得她正煩心,默默起身走進了內殿。
又對慕徐行拱手施禮“見過常君,這是常君要的賬冊。”
少府掌管天子私庫,職權雖不大,但油水豐厚,偏打從燕知鸞在位時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弱少府,待鄔寧登基,燕家掌權,少府直接失去了山海稅這一進項,少府監堂堂一個二品大員,混得倒不如四品戶部侍郎,竟與內廷的尚宮局齊名了。
好在,守得云開見月明,終于等來了明主。
少府監不得不承認,這慕徐行真是經商的鬼才。
“德旺縣戶口足有六萬,也算是京城周遭最大的鄉縣了,為何上個月香皂和發露賣的還不如文縣”
“啟稟侍君,德旺縣雖戶口眾多,但亦是耕農大縣,這時節正趕上春耕,百姓早出晚歸,莫說外出采買了,怕是正經梳洗的也沒幾個,不瞞侍君,這德旺縣有個諢名,叫跳蚤縣。”
慕徐行了然。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能填飽肚子就已經費盡全力了,如何能有閑情逸致注重個人衛生。
他沉思片刻,把少府監叫到跟前,附耳低語幾句“就這樣辦”
“這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該如何是好”
“不會的,你想啊,老人又不能下地耕農,聽聞府衙送雞蛋,必然蜂擁而至,到時候你就找個宮中的御醫過去,把排場搞得大一點,同他們講一講梳洗的好處,跳蚤的壞處。”慕徐行一頓,又道“買香皂發露才幾個錢,生一場病又要幾個錢,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最容易生不干凈的病。”
少府監止不住的頷首。
“關沒有老人不盼著長命百歲,也沒有爹娘不盼著兒女康健,家里老爹老娘一開口,幾個敢不往心里去你就照我說的做,一月之內準能見成效。”
“好那臣回去就籌集雞蛋,再讓府衙張貼告示”
“還有,賣給農戶的香皂和衣露,只用草紙隨便一包就是了,犯不上太講究,價錢自然也要便宜些。”
“臣明白”
慕徐行滿意抬起頭,見鄔寧倚墻而立笑瞇瞇的望著他,也跟著笑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才是宮中最得寵的侍君。,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