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荷露心眼多的很。”
“照你的意思,我沒心眼了。”
“你——”鄔寧拖長聲,故意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反正是不多。”
幼稚的挑釁,不像大權在握的帝王,倒像沒事找事的小學生。慕徐行深吸了口氣道:“再不多,我也不傻,憑什么告訴你。”
鄔寧雙目睜大,飛快的眨了一下眼,短暫陷入窘迫,隨即神情嚴肅道:“你既然不打算說,那我只能讓荷露離宮回鄉了,畢竟你恨我恨的要死,萬一你跟荷露聯起手來算計我怎么辦。”
“隨你便。”
慕徐行說完,眼睜睜看著她攥緊了拳頭,兩只手都攥得登登緊。
連端水洗腳也不當回事,那個刀槍不入的鄔寧居然這么容易就被氣到了……
“好,你厲害。”鄔寧保持著微笑,不過稍顯勉強,她自己大抵是清楚的,沉默幾秒鐘后,轉過身快步離開了,完全一副逃離戰場的模樣。
慕徐行難得大獲全勝,可意外的,高興不起來。
慕徐行腦子里一會是動手打他耳光的鄔寧,一會是荷露口中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鄔寧,亂七八糟的思緒交纏在一起,徑自出神,在原地站了好久,直至徐山來喚他。
“少爺,陛下要進山了,咱們可一道去?”徐山心知眼前的少爺不擅騎射,為他找借口開脫:“要我說還是別湊這個趣的好,沈侍君一準寸步不離的跟著陛下,免不得擠兌少爺。”
“既然來了,為什么不去。”
“啊?”
慕徐行垂眸,快步往營帳的方向走去。
徐山急忙跟上,試圖勸說他:“可是少爺,陛下和沈侍君……”
慕徐行道:“難道非得同他們擠在一處?進了山,各走各的。”
此番圍獵不單是鄔寧一個人的游戲,還有一眾來年初春便要上戰場的朝中武將。
北漠疆土,鄔寧勢在必奪,而這也是武將們立功建業,封官加爵的大好機會,眾人心知肚明,若今日能在獵場大出風頭,北上之時必將得以重用,因此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徐山原本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嶄露頭角,偏向來不熱衷騎射的慕徐行一反常態要湊個熱鬧,他自是要處處以慕徐行的安危為先,難免束手束腳些。
慕徐行偏過頭,見徐山面露郁色,很善解人意道:“你不用顧我,我自己會當心。”
徐山聞言頗受感動。他并不曉得自己前世那一番作為已經被鄔寧看在眼里,現下他還只是個宮里的內奴,想要隨兵出征,單靠與武門郡慕兵長的關系遠遠不夠,自己也得有能拿出手的本領,可他久在深宮,如何彰顯,錯過了這次機會不定等到何年月。
想著圍獵前早有軍隊封山搜尋了好幾日,已將兇獸盡數驅逐,如今山里不過一些見人只會逃命的鹿麂狐貍,野雞野兔,就算慕徐行一個不慎從馬背上跌落,也不至于傷及性命,說不準還能以此為契機與鄔寧重歸于好。徐山轉念之間有了取舍:“那……我給少爺選一匹最溫順的馬駒,少爺莫要走太深了。”
那邊鄔寧及一眾武將拜了山神,飲過福桔湯,陸陸續續的進到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