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到了要將王八送走的那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反常態地沒有倒在江望舒的腳邊,而是躲到了床底下不肯出來。
江望舒用盡一切辦法,追貓追到頭發凌亂,臉上手上腿上都蹭上了灰塵,狼狽到了極點。
江望舒放棄了,將被他弄亂的東西一一歸位,又拿了衣服去洗澡。
剛脫了衣服,江望舒就看到了浴室玻璃門蹲坐的一只貓影。
江望舒打開門,貓掉頭就跑,跑到一半,又回頭看他,十分猶豫地站了一會兒,緩緩躺下,對他露出了肚皮。
江望舒“”
心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回憶起段修澤對他說的話,說他像貓,這種話段修澤說過無數次,江望舒對貓的刻板印象里,覺得應當就是高傲的,即使吃著人類喂的食物,也應當與人不如何親近,現在看來,貓咪也有著很高的情感需求。
這倒跟他不像了。
江望舒輕輕“嘖”了一聲,走過去伸手要摸他,王八似乎是有點擔心,在他伸手的時候后腿抵著地板,大有見勢不妙就跑的架勢,唯獨肚皮還一直袒露著,呈現出引誘的姿態。
江望舒被他這模樣逗笑了,他一把薅住王八的肚子毛,說“不送你走了,行嗎”
雖是一只胖乎乎的美短,但這個品種的貓似乎很聰明,聽懂了江望舒的話,本來蹬起的后腿也慢慢放下來,躺平了,姿態格外放松地在江望舒手中盛開,一如從前。
江望舒打電話給秦煜說明了情況,將一部分的工作帶回了家,不為別的,僅僅是為了這只貓而已。
這個期間江望舒一直接到陌生電話,他倒是好整以暇,并不覺得厭煩,但也不理會,段修澤曾評價他這種行為,說他本質上是有一種放鴿子的愛好,而現在似乎恰好印證了段修澤說的話。
這種類似放鴿子的行為似乎是讓江望舒心情愉悅的。
這一天,前臺連線給趙俞,趙俞敲門進來跟江望舒說“老板,樓下有一個阿姨帶著一個小孩說是你媽媽,說要見你。”
江望舒也不意外“讓他們上來。”
江文翼本來就是段家的管家,能有一些消息渠道很正常。
遲早有這么一天的。
季采帶著晨晨上了樓,到了江望舒辦公室,依然一副嗤之以鼻的姿態,開口就對江望舒說“你這公司也不過如此啊,這么小,幾層是你的啊”
江望舒說“五層。”
季采問“租金多少啊”
江望舒說“一個月20萬。”
季采吃了一驚,“租金就要20萬你花錢這么兇”
江望舒覺得有幾分好笑,說“是啊,花錢很兇。”
季采想訓他,又想起正經事,拍了拍晨晨,“晨晨乖,去外面玩,奶奶跟你叔叔說說話。”
晨晨歡呼一聲,便沖了出去,趙俞連忙跟上,辦公室很快就剩下季采和江望舒兩人。
江望舒問“有事嗎”
季采打量這個辦公室,挑剔地說“太小了,你哥的辦公室有你兩個大,段家這種寫字樓都是整棟買的,一層都是你哥的辦公樓。”
江望舒說“像江兆謙這樣的廢物都能吸納,段家離破產也不遠了。”
季采一愣,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么你罵你哥是廢物”
江望舒說“不是廢物是什么草履蟲嗎”
他說著這種話,語氣也是平靜的,他放下筆,走到休息室的柜子,拿了一罐茶葉,“媽,喝新茶,還是舊茶”
江望舒這前后反差令人迷惑,以至于季采一時沒反應過來,呆立了片刻,江望舒從容地說“那就喝新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