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出聲。
良久。
盛藉起身:“我去紐約那邊簽字吧。”
“馮蔚然去吧。”江甜思量,“盛藉你熟運作能撐場子一些。”
盛藉:“好。”
蔣亞男心疼想碰馮蔚然腫起來的臉,馮蔚然冷哼著別過頭:“我隨允哥,英語不行。”
“江淵接你過去,他陪你去簽。”江甜省了公費機票錢。
“嗯。”馮蔚然答應得勉為其難。
蔣亞男戳一下馮蔚然額頭,嗤道:“德性!”
江甜“噗嗤”,笑得溫軟:“周致辛苦你最后完善一下模型,然后我來負責生產線,計劃不變,本周內會投產。”
她用的祈使句,也沒有“保證”一類詞。
小姑娘二十出頭,穿衣風格和陸允信一樣簡約隨性,笑起來甚至看得見兩個小酒窩。
馮蔚然和蔣亞男信任老友,饒是盛藉和周致兩個年齡大的,都跟著她莫名篤定起來。
他們不年輕了,普通家庭,肩上還有父母養老和買房買車談戀愛的擔子,taxi算是他們骨子里最后未滅的熱血和不甘。
而這些,江甜懂,就像懂那個大暴雨的夜晚,陸允信抱著她時,說的,他的心……
………
但很快,江甜發現,現實并沒有想象中輕松。
她打電話給兩家備用生產線負責人,想約晚上吃飯,對方支支吾吾說著“陸允信出事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婉拒得很標準。
江甜道謝,并不過多糾纏。
程思青告訴女兒紐約那邊有閑置的生產線,江甜再問,運費比生產本身費用高,而且周轉上報一系列,正式投產差不多也要等到五月。
那,等于沒有。
快到晚上九點,江甜拖著一身疲倦回醫院,傅逸和秦詩給她拎了粥過來。
江甜囫圇喝了兩口:“得了你們回去吧,病房只能有一個看護,我陪你們站在外面就不能陪他。”
傅逸攬著秦詩:“你這話該等允哥醒了再說。”
江甜面不改色:“小別勝新婚知道嗎?”
秦詩柔笑著,給她攏了攏外套:“什么別啊?”
“生離死別。”江甜陷著兩個酒窩。
秦詩和傅逸沒了聲響。
兩人走后不久,江甜在病床旁板凳還沒坐熱,便等到了一個不該在這個點出現的客人。
方筑換防菌服進去看了眼陸允信,出來站定在門口,江甜面前。
方筑微胖,國字臉上寫滿了真誠:“我還有一條上周才竣工的生產線,就在北城,速度最快最先進,當然,價格也最貴。”
程女士助理站在江甜旁邊。
江甜用眼神示意程女士助理給方筑遞一下火,彎唇:“價格不是問題。”
“價格當然不是問題,”方筑“誒”一聲,“我們已經賠了你們70萬延遲費,你們按合同應該等簽訂那條生產線一個月檢查完畢再投產,但我現在可以轉另一條生產線給你們,不收費,甚至把這條生產線拱手送給你們。”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江甜唇角笑意漸漸停住:“方叔,您說。”
“現在你們taxi融了500萬美金,我這條生產線當敲門磚,”方筑偏頭吐出一個煙圈,“要你們20原始股。”
如果taxi撐夠四輪上市,走到正常的九位數市值,那邊方筑用一條幾十萬美金的生產線,換的就是九位數的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