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意識到了什么,收起了拳頭。“他招了”
“是啊。”
張釋之愣愣的看著暈過去的張越,劉長低聲嘀咕了起來,張釋之分明聽到大王正在說可惜什么的,自家大王真的是在不當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張釋之令人帶走了張越,這才私下里與劉長匯報情況。“早在您下令勛貴不得僭越,擁有超過自己爵位的耕地之后,這廝便想要謀反這廝名下耕地無數,為了應對您的政令,他將耕地分發給了自己諸多的親族,甚至暗自示意他們去搶占百姓的耕地,逼殺甚多,而他自己整日住在簡陋的房屋內,穿著簡陋的衣裳,來表現自己的清貧”
“可這件事后來被御史大夫張公所發現,盡數沒收,殺他親族百余人,他便想要派人去殺死張公,可他派出的幾個門客都是韓人,不愿意對張公下手,故而自殺這廝擔心這幾個人泄露了實情,整日擔憂恐懼,開始積極聯系不軌之臣,想要一同謀反。”
“張不疑啊他居然能讓別人為他自殺”劉長忽然喃喃道。
顯然,大王又一次偏離了話題。
張釋之卻很認真的說道“不是因為張公,是因為留侯,留侯的父祖都是韓國有名的賢相韓人深愛之,留侯一心復韓,韓人愿意為他死戰,奈何,韓王信不堪韓人不肯對張公下手,大概也是因為他先祖的恩澤。”
張釋之又說道“大王,繼續說張越之事,這廝先后聯絡了眾人,需要盔甲重弩的時候,有人聯系了他,聯系他的人,就是如今的武庫令那些軍械,是從皇宮武庫里拿出來的”
聽到張釋之的這句話,劉長果然氣的跳了起來,“什么是寡人的軍械”
“寡人辛辛苦苦的儲備了那么久的軍械,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卻讓反賊先用上了了”
“寡人非要烹了他烹了他”
劉長大怒,轉身離開了這里,張釋之急忙跟上了他,“大王,我們現在還沒有實證可先查之,不能大張旗鼓,否則廟堂的顏面”
“先抓了再查”
當劉長領著如虎似狼的甲士沖到了武庫的時候,武庫的官吏們急忙前來相見,皇宮武庫很特殊,因為是在皇宮內部的,在長樂宮和未央宮之間,故而都是些閹人,武庫令也是一位閹人。
這位皇宮武庫令,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閹人,身材高大,儀表堂堂,頗有威儀,只是那眼睛有些細長,猶如毒蛇一般,有些狡詐模樣。
此刻,他茫然的看著周圍這些虎狼一般的甲士們。“大王是要取軍械嗎”
“取軍械乃公是來取你狗頭的”
劉長一把抓著這人的脖頸,質問道“犬入的,你是如何臟了軍械的”
“大王我從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啊冤枉”
此人很是堅定的說道“大王您可以查,我絕對沒有貪污的行為”
一旁的幾個官吏也是有些遲疑,領兵一同前來的柴武皺著眉頭,“大王,此人是燕人,喚作中行說平日里倒也勤懇,每日報備,不曾有缺。”
“他叫什么”“中行說。”
劉長皺著眉頭,沉思了許久,隨即看著面前這位閹人。“怎么是這么個奇怪的名先帶下去,認真的去查”“唯”
接下來的調查并不算是很順利,這個中行說,格外的清白,在眾人的口中,這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官吏,深得同僚的喜愛。他否認了自己認識張越,也不承認自己有賣軍械的行為,而張越指認的交易府邸,被確認是一處荒蕪了許久的民居,屋主不知所蹤,看登記發現主人卻不是中行說。
這個人簡直干凈的令人發指,張釋之仔細盤查了四五天,都沒有找到半點的罪證,別說是倒賣軍械了,就是聚飲這樣大臣們常常會犯的過錯,他都不曾做過,平日里的行為簡直比周相還要干凈。
要么是張越說了謊,要么就是這個中行說提前銷毀了證據。